席海棠的视线原本是落在那带着哥特式风采的橱窗上的,各种精装本的安徒生童话摆满了书架,《小锡兵》《冰雪女王》《拇指姑娘》《卖火柴的小女孩》《丑小鸭》让她情不自禁地浸染在童话的世界里,那些美好的故事像是鹅卵石上的一朵青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辗转流传了几个未来。王子从安徒生的手中带着婚约离开,鸽子和平的释怀陪伴着人鱼的爱,冥冥之中都好像自有安排。
电话响起,席海棠将视线收回,从服务生口中得知了情况后,她看了下时间,发现自己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我现在人还在外面,你们用饭店备用的钥匙开吧,没关系的。”
“这样啊……那女士您没有放什么贵重东西在房间里吧?”电话那端的服务生有些不放心。
席海棠淡淡笑了下,“放心吧,我那只有简单的行李。”
`“嗯,那谢谢您了,打扰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
高高的苍穹,夕阳锍金般的瑰丽光芒被笼在云层后面,隐约能看见淡淡的晚霞,似乎是吉祥的好兆头。
◎◎◎
顾惜爵在饭店服务人员的带领下,重回到了403房,他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很轻,生怕扰了这房间里新住客的似的,尽管他知道人不在。
墙角,放着行李箱,深棕色的,带着浅浅的花纹,只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心弦就猛地颤动起来。
这箱子好眼熟,海棠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犹记得那一次,路上塞车,他狂奔着跑在街头,听到背后有人喊着他的名字,回头看去,他看见她带着小晨拖着重重的行李箱,在车水马龙间艰难地跑着,跑向他。
有生以来,他从不知道奔跑的感觉是那样得好,通透了身心般得畅快,汗水浸湿了衬衫的后背,暖了的却是胸前左边的位置。
手,下意识地抚了抚左胸,而今,是空落落的。
记忆渐渐远去,时光无法再挽回,场景永不会再重现,而人也再也见不到。
脑海里来回闪现着她纤弱的身影,他用尽了努力和勇气才如此毅然决然地离开她,他淡漠的外表下包裹着的那颗心叫嚣着要逃出身体的束缚和牵绊,对于感觉对他来说,是一种比摧残他的身体还要痛苦上千百倍的精神折磨。
心里忽然涌上一阵酸楚,不,确切地说,是一种痛,痛彻心扉的痛。
可是,脸上……为什么却在笑呢?
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千里万里地从世界的尽头汹涌而来,涌到了心口,却止住了脚步,他轻轻地叹着,自己为什么会笑呢?是因为这一只相似的箱子让他又记起了鲜明的场景而感动吗?抑或是感激上天还给了他这样一天这样一次机会来重温旧时光,把那“随时的”暂缓了?
黄昏的阳光安静地照在窗扉上,空气中的浮尘结着伴,旋转,落下,又溅起。
◎◎◎
席海棠返回饭店的时候,顾惜爵恰离开十分钟。
再一次的,擦肩而过。
她于柜台前办了手续,然后抱着一摞色彩缤纷的童话书上了楼。
哥本哈根的建筑都不是很高,这间旅馆也只有8层,而她住在4楼,电梯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于是她选择了走楼梯。
为了出行方便,她特意穿了平底鞋,至于明天要参加交流会穿的高跟鞋则被她塞在箱底,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拿出来的,脚步轻盈盈的,许是怀里的童话书让她的情绪飞扬起来。
楼梯转角有两个饭店的服务生,制服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像是临时工,大概是哥本哈根大学的学生在外兼职。她们正浅浅地交谈,说的竟是汉语,这让席海棠不自觉地就听到了对话。
“诶,今天很特别似的,已经看见好几个中国人了,虽然都不认识,可是感觉好亲切呢!”一个头发漂染成淡金色的却真真正正是黄皮肤的女孩儿略有些陶醉地说着。
另一个女孩儿笑了笑,声音像铃铛般好听,“亲切?!刚刚你见到那个来找打火机的男人眼睛都直了,我看你可不只是亲切那么简单!”
“哎呀,你讨厌!”第一个女孩儿害羞了。
“害羞什么啊,喜欢他又没错!”
“别说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只听到柜台的服务生叫他顾先生……”
席海棠的心猛然颤动了下,会是错觉吗?!
打火机……
顾先生……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作他想,席海棠转身又下了楼,这一次,她是用跑的。
一口气冲到了柜台,她揪心地问,“请问一下,刚刚来找打火机的那个顾先生是不是叫顾惜爵?!”
服务生一愣,从她的表情中席海棠已经可以知道答案,手里的童话书啪得落了地,终于理解了那句歌词——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回来?!为什么又会错过?!
席海棠跑到门口,只看到西天的霞光,染红了整幅天幕,妖娆绽放,而他,早已没了踪迹。
二人就这样,再次错过。
虽然心中时刻想着对方,却仍不能摆月兑命运的捉弄。
咫尺天涯,只能在心中期盼相遇的那天早点到来。
脚下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一软,席海棠微微踉跄了一下,旁边,不知是谁的手臂扶了她一把……
(泪,昨晚电脑在我日日夜夜地折磨下终于崩溃了,我搞到凌晨三点才弄好,早上六点半就又爬起来准备上班,这是神马日子啊啊啊啊啊啊,有木有红包安慰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