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黎向来是喜欢挑没人的地方走,因此两人一路上都是沿着幽静的小路向前走去,路越走越岔路越少,路本身也越来越小,越走到后来,小道上的灌木也愈发茂密起来,很多地方都快把路给遮没了,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上赏着风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小黎,看上去前面灌木有些多了,有些难走了,我们要不换条路走?”董琛的视线越过白小黎的头顶向前看去,一眼望去,都是已经蔓延到了路上的灌木,密密挨挨的,一眼看不到路。
“嗯……”白小黎脚步微微顿了顿,之后便拨开两边的植物,继续慢慢的向前走去。
“好吧,你当心手哦,这些植物里面有些是荆棘,会刺人的。”见到白小黎似乎有些不想离开,董琛只好无奈的笑了笑,继续向前走着。
他想走到前面为][].[].[]白小黎开道,又不放心白小黎一个人跟在他后面。两相权衡之下,便还是任由着白小黎走在前面——毕竟,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较放心,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也好照应到。
这条小路很长、很长,长到两人都不记得自己拨开了多少植物,走了有多久了。只知道自己在不停的在拨开横在自己面前的植物、向前走着……
无止尽的重复着。
直到,面前的植物渐渐稀疏了起来,路也渐渐的开阔了起来。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两人面前的空间便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之前在茂密的丛林中感受到的压迫和逼仄,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
白小黎不禁深吸一口气,就沿着面前这条被清理过的小石子路继续向前走去。
“阿琛,这里好像有人住呢。”白小黎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称呼的变化,给董琛带来的惊喜和欢欣。
“阿琛……”董琛唇瓣上下蠕动了两下,唇齿间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眼角眉梢都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
对景郁辰称呼的变化,似乎只用了2天,而对董琛的,则是将近半个月,但白小黎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
沿着这条明显有人清理过的小路,两人一路向前走着,拐过几个弯,面前便出现了一间红底金墙的庙宇。
庙宇不大,却也不小,正门进去,一眼便见到了中间一大片空地之中的一个巨大的香炉鼎,越过几缕稀稀落落的青烟,之后便是主殿了。旁边,两个偏殿一左一右相对着,整个庙宇一片寂然,安静的好像可以听到香烟袅袅上升的声音一般。
“没人么?”白小黎清冽的声线响起,如同往波平如镜的湖面里投掷了一枚石头一般,荡开阵阵涟漪。
“可能出去了吧。”董琛环顾了一圈之后,淡淡开口。
“可是,这里好安静,安静的有点过了……”
但回应他们的,除了一片死一样的沉寂之外,再无他物……
两人相视间,无奈一笑,白小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抬脚便向前走去,一间间的探索过去。
不同于一般人的顺序,白小黎并不是先走向了主殿,而是朝着自己右手边的偏殿走了过去。
小心翼翼的跨过殿前那高高的门槛,白小黎抬眸向内望去,便见正前方一尊高大的佛像端坐在殿正中,正下方的电子香烛一直亮着。
一进入殿中,两人便觉得自己面前的世界昏暗了好多,白小黎站在门口看了眼佛像之后,便向左走去,细细观赏起墙上精致的浮雕来。
每个浮雕都是一个故事,众生百象,苦海沉浮,一念成佛。
墙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上,一个男子半跪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一个妙龄少女,少女头微微向外侧偏转,紧紧闭着眼,面容安详,眼角似乎挂着一滴泪,将落未落,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而男子则是双手死死抓着女子的衣服,头向上扬起,嘴大张着,表情痛苦,似乎是在哭号着。
“人在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看着面前的浮雕,白小黎朱唇轻启,低声呢喃。
“声在闻中,自有生灭。万法虚空,皆是幻象。其实花落花开,缘生缘灭,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也强求不来。”董琛看着面前的白小黎,总觉得她那么近,又那么远,明明就在眼前,却根本抓不住。
董琛把人生看的很通透,但万事,总是说时容易做时难,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到最后,陷得最深、最难月兑身的,竟然是他。
话音刚落下,殿中便陷入了一片死寂,两人之间,一种夹杂着怅惘的淡淡幽怨感渐渐弥散开来,如同一层薄雾一般,密不通风的,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气氛一时间,压抑的有些可怕。
白小黎就这么一直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在看着浮雕,但目光却很涣散,没有聚焦点,大脑一片放空,脑海中不断交织出现的人脸最终都融入了黑暗之中,化作一片虚无……
董琛则是站在白小黎身后,目光紧紧锁着面前的玲珑人儿,目光中无限缱绻,柔的似乎可以掐出水来。
即便明知是飞蛾扑火,我也愿意。为你燃尽自己,化作黑夜中的一缕微光,只要能落入你的眼眸,哪怕是稍纵即逝,我也在所不惜。
“阿琛,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白小黎背对着董琛,眸色浅淡,看不清情绪。
“为什么呢?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却发现我自己好像也不知道呢。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小黎,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你了,那,你……”董琛几次嗫嚅嘴唇,剩下半句话还是说不出口,他在害怕,害怕白小黎给他的,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结果。
“我……”听出了言外之意的白小黎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吟半晌,才说了个“我”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出去转转吧,这殿中,似乎有些过于压抑了。”董琛轻笑一声,半垂眸掩去眼底的那抹失落,淡淡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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