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朝渊感觉自己浸泡在冰凉的水里,眼前一片漆黑,还透不过气。
一张口,冰凉的水就从口鼻灌了进来,直呛得她鼻子酸痛,泪水横流。
这路边什么时候有河道池塘了?!刚才她看得分明,在这热闹繁华的大街,应该是连个水坑都没有的呀!
不过,还活着总是好的。虽然浑身疼痛,也比死了强太多。没死过的人,不知道死亡的恐惧。墨朝渊泪眼汪汪。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对,是两次。她深知其中感觉。
梦中那次,就像她真的经历过,护城河水的冰凉,委实刻骨铭心。
墨朝渊扑腾了两下,想起那样的冰冷,与现在的感受融为一体,浑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凝固了。
莫非这就是……大梁京都长安的护城河?
她穿!越!了?!
旁边确实没有一点人和车辆的喧嚣……
墨朝渊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像浆糊一样,根本转不过弯,都忘了自己在水里。
才这么想着,一大堆记忆立时如潮水涌进脑海,似梦中的零散片段,一瞬间,她的脑袋简直要炸开了。
身子也直往下沉。
不!
死亡的经历实在太可怕,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活命要紧!虽然墨朝渊脑袋已开始混沌,应该是窒息缺氧了,但她努力让自己清醒,又手脚并用胡乱扑腾起来,但心底却出现了各种念头:记得梦中表哥易安就在护城河对岸,他为什么不来救她?墨朝渊这么想着,难言的悲伤和恨意涌上心头,但转瞬即逝。易安?表哥?
还混乱着,墨朝渊突然发现她居然会游泳!
墨朝渊从小没学过游泳。但她顾不上奇怪,心里只想着保命要紧,也顾不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拼命往上边游去。
终于浮出了水面。
墨朝渊露头透了一口气,但是,还没等她睁开眼睛,看清楚周围,水底下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踝,猛地将她扯回了水中。
又呛了一大口水。
是谁?!
墨朝渊眼鼻酸痛,心中更是骇然。她手脚慌乱地扑腾着,很快又屏气凝神,用另一只脚去踢那人的手。
或许那个人也在水底呆了挺久,需要换气,在墨朝渊挣扎时松开了手。
墨朝渊刚想顺势逃离,浮上水面,又觉察水波涌动,那人游了过来,伸手按到她头上,另一只手则往她脖子模来。
谋杀!这绝对是谋杀!
墨朝渊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到事情不妙,反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当下手上使力一划,避开了。
既然还活着,她可不愿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掉,她要好好活下去!
求生的意念如此强烈,墨朝渊往上扑去,手一伸刚好扣住了那人的脖子。只是手上却没有什么力,让那人轻巧就逃月兑了。
墨朝渊想游上水面,那人却又已欺身而至,一下子扯住了她脖子上的红绳,勒得她透不过气。
经历过两回死亡的绝望和恐惧,墨朝渊如今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若现在还让她如梦中那样从城墙跳下来,她绝对做不到。
但如今水下这人,似乎铁了心不想让她活。
墨朝渊不由心中发狠: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这么想着,墨朝渊头往后仰躲开,手一把拽住水下之人,手肘用力撞去。
那人迫不得已,当下松开了红绳,想躲。
墨朝渊紧紧缠住那人,不给其浮上去透气的机会。
那人水下功夫也了得,两人僵持许久都没个结果。
墨朝渊并没有注意到,她也在水里坚持了许久,这一点都不合常理;也没发现她心口衣襟内的异常。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先坚持不住了,拼了命想挣月兑逃离,往上游,然而,这时墨朝渊已有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又怎会让其得逞,死死拖住其腿不放,渐渐的那人就没什么力气扑腾了。
墨朝渊也已经筋疲力尽,连意识都开始模糊,死亡的恐惧再一次笼上心头,她兀自抱住那人不放手,心底则将之反复咒骂了千百遍。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水面上传来了人声,但墨朝渊已没有什么力气呼救回应,而旁边的人也不动了。
这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要死了,实在太冤。墨朝渊这么想着,感觉到旁边有个人游过来,她又想到了易安。
彼时,长安春浓,庭院几重,花飞如雨,香透红墙。
清俊的白衣公子立于艳若红霞的桃林里,几步之外站着的,是墨姝。
“委屈你了,姝儿。”
“进宫之后照顾好自己。”
“待大事落定,我会立即把你接出来。”
然而,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日思夜想的这一日,为什么却选择了从城上跃下?墨朝渊突然泪流满面,觉得满心里都是后悔、愤恨和不甘。
……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宋国公府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其实与其说是池塘,不如说是小点的湖,远远望去,似真与朗朗青天相接。
池里种了大片的莲花,荷叶田田,碧绿成片,挤满了大半个池子,上边疏疏朗朗开着粉白嫣红的芙蕖,或含苞,或绽放,夏日微风吹过,摇曳生情,满是莲花的清香。
荷花池对岸,远远地来了一行人,当先坐在步舆上、穿着红衣和旁边白衣的两男子最为显目。
伍子珩一袭织金绣祥云的大红衣裳,墨发松挽,斜靠在步舆上,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上只有高傲冷漠,只面色稍显苍白。他目光扫过荷池,突然开口道:“这国公府连荷花都开得格外好,无怪乎宋国公住进来后,也神采奕奕。”
这话听在后边宋国公府的人耳中,实在讥讽,可伍家权倾朝野,开罪不起。那人只能装作没听出其中含义,笑道:“伍公子过奖了。”
旁边如月下梨树,身穿牙白箭袖圆领长袍、头戴玉冠,长身而立的白家公子白清止也似没听出其中意味,微笑褒赞道:“这池莲花确实不错。”
听到白清止附和,伍子珩也没领情,抬起头,无意间看见荷花掩映的对岸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但见荷叶轻晃,水中似有动静。
因隔得远,声音不大。但伍子珩耳力好,自听得分明。似乎有人落水了。
然而,方才那个少女就在岸边,却无动于衷。
伍子珩没打算管闲事,移开视线,闭目养神。
不过,旁边宋国公府作陪的人似乎也耳力不凡,亦觉察到了,抬头往那边望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他微一沉吟,还是陪笑之后,转身与旁边的护卫说了几句。
那个护卫就往荷花池对岸走去。
白清止的目光跟着护卫,若有所思。
往前走,池边的杨柳和水里的荷花,挡住了几人的视线。
待几人一路欣赏着宋国公府的景色,慢悠悠地到达荷池的对面,才看见方才有异的荷池边已围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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