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了一切,唯有月光倾泻,给大地一点微亮。
二更将近,洛熙帝都的大街上,漆黑静谧。
家家大门紧闭,准备歇息就寝。唯有酒肆客栈的门口传来阵阵光亮。
城东一个巷口,传来一女子的闷哼声。
月光下,隐隐看得见一个白衣女子半跪在地上。单手撑地,免得自己跌倒在地上,右手捂着胸口,嘴角有血迹流出。身上无任何伤口,很显然是受了内伤,还是很严重的内伤。
嘴里因强忍疼痛而不时地发出闷哼声。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仰头看向站在自己一米以外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头戴斗笠,双手负在身后,身材坚挺。月光下的他白衣翩翩,仙风道骨,由于看不清容貌,给人一种缥缈如谪仙的感觉。
微风袭来,白衣女子的衣裙迎风而飘,若不是那双凌厉的眸子,给人的感觉如天仙下凡般清新月兑俗。
仰头看向这个打伤她的男子,眼中满是迷惑,开口道,“你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对我下此毒手。”
白衣男子负手站立,半晌,开口说道,声音磁性而低沉,“移形换影,你是灵雨宫的人,难怪能躲过逸兰轩的重重守卫。”
是的,白衣女子即为灵雨宫白莲使柳丝盼。
闻言柳丝盼睁大双眸看向他,眼中是难以置信。
她只是刚才离开逸兰轩的时候使用了“移形换影”这一灵雨宫的上乘轻功,这个男子竟然识得,还将她打成了重伤。
要知道灵雨宫的各个弟子武功都不低,而她还是灵雨六使之一,地位仅次于宫主及护法。而这个男子竟然能将她给打伤,可见这个男子武艺之高。
“你到底是何人?”身上的疼痛已使她脸色苍白,手心及背上都沁出了汗,但她还是紧咬着牙仰头问道。
“你不必知道。我不管你与她之间有何恩怨,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意图接近对她不轨,休怪我手下无情。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若是再有下次,必取你之性命。”
白衣男子冷冷说完,一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巷子里。
顿时只剩下了柳丝盼一人。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擦去嘴角上的血迹,忍着疼痛坐在地上,美艳的脸上却露出了惊悚鬼魅般的笑容。
呵……又是沐知毓。为什么那个女人和沧云辰王纠缠不清,还能够得到紫翎战神凌王殿下的无限宠爱。
现在,又多出了一个神秘男子在背后默默地保护着她。
为什么她能得到天下所有优秀男子的青睐,而她柳丝盼,却连宫主的一个正眼都得不到。
嫉妒、愤恨、不甘,在这一刻全部如潮水般的涌上来。
正在她强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打算站起来离开这里时,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双脚。
抬起头来看去,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正站在她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双目冰冷凌厉。
下一刻,男子出手将她打晕,带离了漆黑的巷子。
凌三和凌四凭空出现在刚才他们所在的地方,对视一眼,“现在,不用我们出手了。”
城郊别院。
书房里,烛光摇曳,一袭黑色蟒袍的慕容凌澈伏在书案旁,翻看着手中的兵书。
“王爷,暗卫已将柳丝盼带回,现关在地牢里。”凌二的身影出现在书房内,低低的禀报着。
慕容凌澈抬眸,眸子里尽是森寒冷漠,“王妃可有危险?”
“王妃并无任何危险。”
闻言慕容凌澈刚刚悬起的心放了下来,双眸凌厉,周身的寒冷依然未散。
“今晚柳丝盼曾到过逸兰轩,后来被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男子打成重伤,那男子还威胁她不得再去接近伤害王妃,否则定取她性命。”
凌二说着,并且偷偷观察着王爷的脸色。
慕容凌澈身上的寒戾渐渐消散,微眯了眯眼,那个白衣男子应该就是毓儿的大哥沐泽风。只是不知他的武功如此之高,竟能将灵雨宫的白莲使打成重伤。
据毓儿所说,沐泽风只会一些普通的防身之术,而这个男子的武功分明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五年的时间,功力能增进至此吗?
微微蹙眉,脸上也泛起了担忧,他不希望看到毓儿最后失望的神色。
“吩咐暗卫,尽可能的查出白衣男子的身份。他的武功非常高,让暗卫暗中查探便可,不要和他硬碰硬,更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是,王爷。”
“还有,处死柳丝盼。”
薄唇轻启,冰冷无温,眼中的冷戾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一如地狱的修罗。
宁他负尽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负毓儿一分。
凌二一怔,然后低头说道,“属下领命。”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柳丝盼因内伤过重昏死了过去。
躺在湿冷脏乱的草席上,面无一丝的血色,因身上白衣的衬托,更显得苍白无力,一如易碎的瓷女圭女圭。
旁边牢房里关着被精神药物折磨的早已不成人形的李大壮。因身上的疼痛而不停的嘶喊嚎叫,吵得柳丝盼微微蹙眉,最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第一刻,便是感觉身上如撕裂了般疼痛。那个白衣男子出手极重,险些将她的五脏六腑给震裂。还好她及时的护住了自己的心脉,才保全了一命。
视线渐渐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就是昏暗杂乱的牢房,充斥着腐烂难闻的味道。
挣扎着坐起身来,想起自己是被一个黑衣男子打晕带走了,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外面渐渐的传来了脚步声,然后她听见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蓝平的身影出现在牢房外面,脸上是无奈的神色,摇了摇头,守卫将牢房的房门打开,缓缓走了进去。
“白莲使,宫主让属下来送您上路。”
蓝平的手上拿着一瓶毒酒,柳丝盼作为灵雨六使之一的成员,也算是让她走的没有太多痛苦吧。
柳丝盼闻言心中一震,全身颤抖,紧紧咬着下唇,一张脸连一丝血色也无,不断地摇头,声音嘶哑而无力。
“我不信,我不信,宫主不会那么对我的……蓝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宫主旨意,宫主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你的……”
“白莲使,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蓝平的声音严肃而带着一丝的同情,轻叹一声,“宫主心中只有主母一人,而你却对宫主产生不该有的心思。你千不该万不该对主母起了杀心。宫主将主母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你这样做,他是断然容不下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我有什么错,宫主竟然要杀了我……”
柳丝盼如疯了一般大笑,本就苍白的脸更显狰狞,“沐知毓那个贱人有什么好,除了长了一张狐媚惑人的脸以外,她身上有哪一点值得宫主如此相待。她不仅与沧云的辰王关系暧昧,还与那么多男子纠缠不清,她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啪!”的一声,凌二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牢房中,猛烈的一巴掌,将柳丝盼扇的眼冒金星,嘴角淌着鲜血,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柳丝盼,你有什么资格对王妃出言不逊,你无耻恶毒的想要勾引王爷,谋害王妃,你才是彻彻底底不要脸的狐狸精,贱人!”
柳丝盼的言辞令人气愤不已,连向来呆冷的凌二都说出了如此愤恨谩骂之词。
柳丝盼挣扎着坐起身来,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个异常醒目的红手印,而她,依然狂笑不止,站在牢房门口的蓝平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莲使,你执念太深,最后只会害了你自己。”
“蓝平你住嘴,身为灵雨宫中人,竟然帮着外人残害宫阁弟子,本座是灵雨六使中的白莲使,你胆敢以下犯上,不得好死。”
柳丝盼冷笑着,面色惊悚恐怖。
“处死你是宫主的命令,而且白莲使你是罪有应得,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怪不得任何人。”
“连蓝平你都说出了这样的话,当真是本座的错吗?沐知毓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还是她给你们每个人都灌了迷魂汤,连你们这些做下属的都替她说话。”
“柳丝盼,你够了!”
凌二冷冷的开口,眼神愤恨凌厉,“王爷与王妃之间的感情不是你所能理解的,王妃的人品也不是你能够评判的。王妃是什么人我们都非常清楚,而你柳丝盼是如何恶毒下贱的人,我们也很清楚。”
“我恶毒,我下贱?那你们呢,只因为我爱慕着宫主,就要处死我,就不是恶毒了?沐知毓那个女人明明有了宫主,还和别的男子纠缠不清,就不是下贱了?”
“王爷下令处死你是因为你意图谋害王妃,你敢说你对王妃没有心存不轨之心吗?”。
柳丝盼妖艳一笑,“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若不是那个白衣男子,恐怕现在世上就没有沐知毓这个人了。”
凌二愤怒的看着她,双手狠狠地攥着拳头,“王妃为人正直善良,你连跟王妃相比的资格都没有,还妄想染指王爷,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配不上宫主,沐知毓那个贱女人同样也配不上!”
“王妃和那些男子都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你可知今晚伤你的那个白衣男子是何人,他是王妃的亲兄长。沧云辰王是王妃的朋友,若是真的对王妃有意,也是因为王妃是一个值得全天下所有优秀男人为之倾慕的女人。但是王妃心中,自始至终只有王爷一人。”
柳丝盼紧紧咬着下唇,眼角溢出了泪水,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做了这么多,只是因为她爱着那个男人啊,可是在他心中,她什么都不是,她是多么的可笑啊。
凌二心中的愤怒略微平息了些,看着柳丝盼的样子说了最后一句话,也是令她彻底死心的话。
“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王妃在王爷心中的位置。王爷说,宁愿他负尽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王妃一分。”
柳丝盼闻言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颤抖不已,忽而荒凉一笑,用尽所有力气,站起身来朝着蓝平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凌二拔剑欲往她身上刺去的瞬间,柳丝盼夺过蓝平手中的毒药,仰头一饮而尽。
瓷瓶咣当落地,白衣身影也渐渐下倾,最终躺在了地上,再无呼吸,眼角还流淌着泪水。
蓝平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将她的眼睛闭上,吩咐人将她给厚葬了,毕竟她也是白莲使的身份。
“你是不是觉得王爷很残忍?”
凌二看出了蓝平脸上的不忍心,出声询问。
蓝平诧异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若是今日死的不是她,那么明天,有危险的便会是王妃。”
凌二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大踏步的走出了牢房。
蓝平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脑子里还回荡着凌二刚才的那句话。
王爷说,宁愿他负尽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王妃一分……
……题外话……………………………
这么久以来,感谢大家的信任与支持,你们的陪伴是对我最大的鼓励,在这里提前祝大家五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