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整个玄府都被笼罩在沉重的氛围里,玄若痕怒拍桌子道:“此事分明就是那昏君一手策划!因为我们不肯将玦儿送进宫,便制造出如此滑稽之事来迁怒于我们整个玄府。聚宝盆,亏他想得出来!”
玄弘坐在椅子上,久久未发一言,因为怒而寒心。先帝在位之时,励精图治,爱民如子,而如今的皇帝不仅善妒,而且心胸狭隘,所做之事,与强抢民女有何区别。
奈何他玄弘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为朝廷效力半辈子,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三日后若交不出聚宝盆,恐怕整个玄府都会因抗旨不尊而被满门抄斩。
玄若痕突然冷静了下来,极为严肃的对着玄弘说道:“爹,如此昏君,怎值得您继续不惜命的为朝廷效力?凌王他虽为人冷漠,却心怀天下,将来定是帝王之命。而且他极为惜才,尚且上次有意拉拢您,不如我们前去紫翎投靠凌王,我相信凌王一定会重用我们。”
“痕儿啊,你说的其中道理爹都明白。只是爹身为洛熙朝臣,又怎能做出这等背叛国家,背叛祖宗之事来?朝廷不义,爹不能不忠啊。”
玄若痕的心有些烦躁,使劲的抓了抓头发,“爹,我知您忠君爱国。若是先帝仍在,我绝对不会向您说出这等大不敬之话来。然而当今皇帝昏庸无能,您继续保他,只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您这是愚忠啊!”
玄弘紧闭的双眸又缓缓睁开,“痕儿,你说得对。玄家上下几十口人不能因此而受到牵连。你去将府中所有人都叫到前厅来,将库房里的银子给他们分了,让他们出府去吧……”
玄若痕眼睛一亮,“爹您是想通了吗?”。
玄弘疲惫的朝他摆摆手,“去吧。”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诺大的玄府变得异常冷清下来,除了玄弘父子二人,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已离府而去。
玄若痕收拾好包袱,来到前厅,唤醒闭着眼睛的玄弘,“爹,我们也趁夜离去吧。虽然城门已关,但是孩儿能带着您从城墙之上飞出去。”
玄弘却是摇了摇头,“痕儿,你去了凌王府后,要好生照顾你妹妹,莫不能让她落入皇上之手。凌王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王爷,将来定是千古明君,你们兄妹两人定要好生辅佐。玦儿她爱胡闹,做兄长的,多教导她一些,不能给王爷惹麻烦。”
玄若痕闻言急了,“爹你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一起离开吗?”。
玄弘扫了这冷清的玄府一眼,苦涩一笑,“玄家百年基业,终是到了爹这一代败落了。你们兄妹去往紫翎后纵使是重建家业,可到底是背叛了国家,爹要在这里恕罪,誓与玄府共存亡。”
玄若痕当即将包袱扔在一旁,坚定说道:“爹您若是不走,那孩儿也不走。凌王和王妃定会护得玦儿周全,我要在这里陪您一起守护你要守护的东西。”
“胡闹!”玄弘刚想出声斥责,无数支利箭突然从外面射进来。
“爹小心!”
玄若痕拔出随身佩剑,护在玄弘前面,不断地阻隔着来势汹汹的箭矢。
外面突然传来了兵器相接的声音,玄若痕心中一喜,难道是有人来救他们了?
“玄伯父,玄公子,你们快随我们走!”
一袭白衣出现在门口,袍子一挥,数十支利箭朝着来时的方向又返了回去,几步冲到玄弘父子面前,替他们挡住不断来袭的危险。
“你是……沐小子?”玄弘看着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盯了好一会才将他认出来,他现在的这张脸比之当初,还要俊逸。
“是我,玄伯父。”
“外面的刺客中了我的毒粉,趁现在我们尽快离开。”离无殇从外面飞身而至,并且在关门前又往外撒了些毒粉。
“多谢二位冒死相救。”玄若痕拱手道谢,然后朝着玄弘道:“爹,你若不走,岂不是辜负了沐公子和离神医的一片好意?”
“痕儿,听爹的劝,速速随沐小子他们离去,不要管爹。”
“爹!您为何要如此固执!”玄若痕无奈抓塞,“若是您不走,那我陪您一起死!”
“玄伯父,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您就随我们离去吧。”沐泽风也劝道。
玄弘看着沐泽风郑重说道:“离了故国家园,老夫就如那缺了水的鱼,无论生死,我都不愿离开这里。沐小子,老夫只有这一个心愿,你们就成全我吧。”
“我不同意!爹,您必须和我们一起走!”
“沐小子,带他走!”玄弘将玄若痕猛地向前推去,然后打翻了桌上的烛台,火苗顿时蔓延起来。
“爹,不要!”玄若痕大喊着便往回冲去。
“你们快走!走!”玄弘大喊,看向沐泽风的目光似有请求。
“玄伯父……”沐泽风看向玄弘的眼神有着敬意,朝他重重点了点头,然后飞身至玄若痕身后,点了他的睡穴。
“玄伯父,我一定会将玄公子平安带出去的。”
“多谢。”玄弘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大火渐渐地蔓延至他的全身,然而他无悔。
将玄若痕带到院子里,再次看了一眼被烧掉的大厅,消失在了夜色中。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沐泽风的脸色和语气都无比的沉重,“我们当夜便出了洛熙帝都,一路赶往紫翎皇城。”
慕容凌澈站在一旁,虽未发一言,但在他的眼眸中,能看得出翻滚的怒意。
沐知毓在听完后除了对玄弘的敬意外,更多的是感觉不值与深深地无奈,玄若痕说得没错,他这是愚忠,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信仰与追求,旁人无法去评判。
“你们觉得,真的是洛恪珞所为吗?”。沐知毓眉毛微蹙,她觉得此事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除了他还能有谁!他对玦儿一直怀有觊觎之心,此次分明就是他公报私仇!”玄若痕愤怒疾言,若不是沐泽风和离无殇强行将他带走,恐怕他早就杀进皇宫去找洛恪珞报仇了。
沐知毓摇摇头,“我看未必。先不说聚宝盆一事太过滑稽,就算是他想逼玦儿入宫,而散布了这个谣言,当期限一到,交不出聚宝盆,他完全可以借题发挥,治玄府的罪。根本不用在当晚派刺客去行凶,所以我觉得行刺之人另有其人。”
离无殇点点头,“我也是如此认为。那些刺客并不寻常,他们应该是常年经受毒物的洗礼,普通的毒粉根本奈何不了他们。若不是我身上带着师傅生前提炼的一种最剧烈的毒粉,恐怕我们没有那么容易月兑身。”
沐知毓若有所思,“莫非又是和南疆有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