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夜色,穿什么衣裳的颜色总看得清的。”苏俊华毫不放松的追问道。
“这倒是有……一点印象,似乎是蓝色袄子。”孙海被逼的没了方向,头转了转,看见屋子的婆子丫环全是同样的绿袄,青布裙,当下随意指了一个道,“就跟这个差不多,反正大家穿差不多的,我没看清楚。”
他这话一说,老太太手中的茶杯一慌神,发出叮当的声音,虽然轻,但是现在这沉静的气氛中,仿佛有什么重重的击在人心头,丫头婆子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多说一句。
“就穿这样的?”苏俊华冷冷一笑。
“是,就穿这样的。”孙海也觉察些些不对,但现在他骑虎难下,也只得硬着头皮答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那孙公子还真是跟这个院子里的人有关系了,却不知道这院子里的人约了孙公子什么事?”苏俊华抬头,眸底闪过一丝寒星,落在一边颇有些拘谨的老夫人身上,唇边泛起淡淡的嘲弄。
仆人所穿的绿衣青布装束,还是前阵子皖凉去外面采购的,但是想不到送回家后发现,这匹布有些质量问题,似乎放的时间有些长了,许多地方褪色了,根本不能拿来做衣裳,于是又退了回去,重新又换另外一批布料。
老太太却不喜欢另外换上来的淡黄色,说是婆子穿着不太庄重,又让人去挑了些这个料子的,因为数量不多,因此只做了她自己院子里和苏紫妍,静姨娘院子里的,这苏府其他地方的婆子丫头穿的可与她们完全不同。
孙海不明所以,只以为看到的丫头婆子都是苏皖凉院子里的,自然全往苏皖凉身上扯去,这时候听苏俊华终于问上他心中所想,心情激动不己,顿时来了精神。
也顾不得疼痛,上前两步,猛的在苏俊华身前跪了下来:“苏大人,我和大小姐是两情相悦,情难自禁,所以才有这夜下私会之事,若苏大人能把大小姐嫁给我,以后必然保证与大小姐恩爱不疑,永不相弃。”
他这话说的突然,又说的这么直白,满屋子的人全被他这种没羞没燥的话说的愣住了。
这那是什么贵公子,与人私会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老夫人在边上却是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觉得这个孙海不是太过愚蠢,也不枉她特意找着这个人,把茶杯放在一边的桌上,脸上却故意泛起怒意,喝道:“哪来的登徒子,这怎么说话的。”
见老太太开始发话了,站在她身后的钱嬷嬷也张嘴道:“你是什么货色,也敢宵想我们家大小姐,竟然故意来毁大小姐的名节,你当我们大小姐是你个没脸没皮的,会做下这等事。”
“我有信物,有大小姐给我的信物。”孙海得意的伸手往怀里探去,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这是今晚上的重头戏,他怎么也得唱好这一出戏才是。
“这是什么?”苏俊华看着放在孙海手中的一枚玉佩,冷淡的道。
起初苏俊华并没有理会,但是孙海将那枚玉佩反过来之后,苏俊华仔细看了看那枚玉佩雕刻的图案,心里愈发的生气,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这是谁送给你的?”
“苏大小姐身边的一个丫头,那人还特地给我留了门,让我从后门混在你们府上修茸祠堂的人里面一起进来。”
“给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说苏大小姐有意与我,欲与我月下相会。”
“既然约你来,你为什么翻墙,从墙上掉入院子?”
“本是要进门的,但是婆子看到有人影闪过,慌了神跑掉了,为了不辜负大小姐的一番爱意,我只得翻墙进入,却不料被你府里的当作劫匪,实在是冤枉之极。”孙海现在是一口咬定,死死不松口,事先己熟练了千百遍,说起来顺溜的很,仿佛跟真事一样。
老夫人越发默然,脸上神情看起来虽然是愤恨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得意。
不管是不是,苏皖凉这次可算是遭殃了,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这世上的理就是这样,为什么孙海不想着别人,光想着你,还不是因为你平日举止轻佻,行为不符合规矩……
苏皖凉今天惹上了孙海,又把孙海打成这样,孙府不会善罢甘休,皇后想必会更乐意见此结果!
想到得意处,斜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钱嬷嬷,赞赏的点点头。
苏皖凉没脸进宫参加宫宴,正好瑶儿可以代替进去,等瑶儿在里面遇上贵人,嫁个高门世家,看以后还有谁敢看轻了自己去,姨娘又如何,说不定瑶儿还真能为自己争取诰命,以继室之位封赏诰命,这大齐自己还是头一个。
苏皖凉这里还没怎么样呢,老夫人这里己是想的心花怒放,差点忍禁不住。
苏俊华还在一句一句的逼问。
“方才你说与皖凉两情相悦,现在又怎么说起是皖凉约的你,你跟皖凉什么时候见过面?”
“大小姐心悦于我,主动相约于我,自然是与我两情相悦了,至于和大小姐见面,自然是无意间碰见的,一见钟情罢了。”孙海其他方面普普通通,但是一沾染,这精神头就兴奋的不得了,这时候自然的狡辩道。
这是打算死不松口。
老夫人眼底的高兴快藏不住了,借着喝茶的机会,抿嘴一笑。
“你肯定是这个院子里的人,肯定是穿这套衣裳的婆子,肯定是这枚玉佩的主人约了你?”苏俊华接连的大问三个问题。
孙海马上毫不迟疑的跟进回答:“是这个院子里的人,若不是这套衣裳,苏大人,你随便拿我怎么样都可以!这枚玉佩的主人把贴身之物送到我手里,自然是心悦我的。”
孙海一口气说完这几句,忽然听得屏风之后突然有些响动,好像是凳子翻倒的声音。
苏俊华冷冷的瞥了一眼,道:“谁在后面?”
“舅父…舅父……是我!”屏风后颤微微的有个声音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