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心病解不开!”刘大夫皱着眉头,对韩墨清无奈地说,“那么三爷真的会坚持不住!”
刘大夫话音刚落,韩墨清便哭了起来。
她再埋怨三伯父多事,却也不想危及他的性命……
可是,她也没有颜面去见皖凉,皖凉对她的帮助,她一直记得,所以三伯父的事情,她更不知如何开口,让皖凉来开导自己的三伯父。
她若是这样做,便真的不配做她的朋友了。
站在一边的小丫鬟,伺候韩三爷多年,她开口便道。“这都是连家小姐的错,若不是她……三爷不会这样!而且,苏大人他那日说的话,也太重了!他简直……”
韩三爷从苏家回来。便一直重病难愈。
若不是苏俊华说了过分的话,三爷也不至于如此。
小丫鬟虽然没有将话语说完,但是言语里的愤怒与怨恨,却是显而易见。
“放肆!”韩墨清止住了眼泪。抬起头看着小丫鬟,“往后,不许说苏伯父的不是,还有……苏家没有对不起韩家,谁再说半句苏家的不是,便给我滚出韩府,谁都一样,听明白了吗?”。
韩墨清说的铿锵有力。吓的小丫鬟赶紧跪地求饶。
刘大夫又安抚了韩墨清几句,才开口说,“连小姐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这次,错的都是她背后的那个人!”
想要报仇,也必须要找对人。
韩墨清见小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又抬起头问刘大夫,“刘大夫,你看见顾世子了吗?”。
“他进宫去了!”刘大夫挥了挥手,让小丫鬟起身,“世子这几日一直都忙着!”
苏俊华会如此顺利的从刑部被提前放出来,多少也和顾陌珩有关。
韩墨清闻言,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她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韩三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身边,竟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有小丫鬟在屋外通传,“小姐,苏家大小姐来看你了!”
“阿皖来了?”韩墨清听了这话,立即拔腿朝着屋外疾步走去,“你说阿皖来了?”
小丫鬟点了点头,“苏小姐在偏厅等着小姐您呢!”
韩墨清听了,有些错愕,“阿皖来了,她现在过来了……”
韩墨清没有和刘大夫说告辞的话,也没有再搭理身边的小丫鬟,而是朝外走去。
此时的苏皖凉手里捧着茶盏,有些出神。
一时间,岁月流年,一世静好,仿若她一人独立,安静极了。
韩墨清就这么看着苏皖凉,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进去打扰她。
过了一会,苏皖凉发现了屋外气喘吁吁的韩墨清,急忙站了起来,“墨清,你来了?”
“阿皖!”韩墨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走进屋内,“你怎么来了?”
皖凉笑了笑,声音温柔,“我听闻三爷病了,我便带了一些药材过来,也不知能不能用的上!若是方便的话,我也正好见见三爷!”
韩墨清听了很内疚,“阿皖,对不起!”
“为何你要和我说对不起?”苏皖凉看着韩墨清,言语温和,“三爷的事和你无关,墨清,你无需和我说对不起!我们之间不需要如此。”
韩墨清摇头,看着苏皖凉的眼睛,“是三伯父做错了。”
苏皖凉微微一笑,“不过今儿来,我既是想探望三爷,其实也还有一件事情,想让墨清你帮帮我!”
韩墨清闻言,疑惑的看着苏皖凉,惊讶地说,“什么事??”
她有些难以置信,皖凉那么聪明,她竟然有能帮到她的地方。
苏皖凉笑了笑,轻轻地眨动她浓密的眼睫,“是和岚的事情!”
和岚和路贤的亲事,一直都未曾有人提起,这几日路大人的已经病重,苏俊华还特意吩咐了下人送了一些上好的补品过去。但是,并不见好。
其实苏皖凉知道,路大人没有多少日子了。
或许,最多也只有几个月了。
路大人若是去世,路贤就要守孝。到时候路贤与和岚的事情,恐怕会一拖再拖,而她那时还不知晓在不在。
所以,苏皖凉想,在路大人去世之前,在她还在大齐的时候,一定要让和岚和路贤的亲事成了。
韩墨清翕了翕唇角,半响后才有些不自信地道,“我……皖凉,我该怎么帮你?”
对于苏皖凉的要求,韩墨清是没有半分犹豫,便立即答应了。只是她怕自己的性子把苏皖凉交代的事情办砸了。
“很简单!”苏皖凉笑了笑,俯身在韩墨清耳边轻声低语说了一句,“路大人重病,若是有高兴的事,也可以冲冲喜!你只需要,在陛下面前无意间提起这件事情。便可以了!”
其实。路贤要娶和岚,这件事情并不难办。
但是,苏皖凉想要给和岚更好的一切。
若是有昭帝亲自下旨赐婚,那么这场亲事,便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也一定会让人注目。来日,也绝对不会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了。
韩墨清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倒是好办!只是,陛下要问是谁的话,我该怎么回答?”
“你不用回答!”苏皖凉看着韩墨清,认真地说,“这些。自有人会帮你!”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韩墨清才起身领路,让苏皖凉去了韩三爷的院子。
刘大夫在看见苏皖凉到来的时候,还有些吃惊。
他虽然知道苏皖凉来了韩家,却怎么也没想到,苏皖凉居然会主动来探望韩三爷。
“刘大夫!”苏皖凉声音轻柔,动作也是温雅有礼,“今儿打扰了,不知三爷此时可方便见我?”
刘大夫立即回过神来,微微颔首,“自然方便!”
说完,他便亲自领了苏皖凉进了韩三爷的屋子。
韩三爷其实并不好,他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像是随时要离世一般。
她并不想原谅韩三爷,因为韩三爷对父亲的无礼威胁很是过分。但是,今日的她必须来韩家,一方面有墨清的原因,还有一方面,便是因为韩三爷去世,以后两家之间终究是会生芥蒂。
当初连家沈家之事,未尝没有利用韩三爷挑拨苏家韩家的用意。
她不能让幕后之人如愿。但是,这一次之后,连家沈家与她再无关系了!
苏皖凉轻轻地唤了一声,“三爷!”
韩三爷闻言,缓缓地睁开眼,过了一会,他才试探着问了一句,“是皖凉吗??”
“是我!”苏皖凉声音平静,“三爷,你身子可好些了?”
韩三爷的眼神慢慢地恢复清明,他看着苏皖凉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回答苏皖凉的话,而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刘大夫知道,接下来的话,他和韩墨清都不适合再继续听下去了,便对韩墨清丢了一个眼色。韩墨清自然不笨,她在看到刘大夫的眼神后,才跟着刘大夫一起退了出来。
韩墨清心里难过,转身对身后的刘大夫说,“又委屈皖凉了!我一直都没有帮过她,总是在麻烦她。”
“苏小姐是个好人!”刘大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前,刘大夫觉得顾世子喜欢苏家小姐,无非是因为苏皖凉的聪慧,所以顾陌珩才会动心。
如今看来,苏皖凉的行为,是他们都比不过的。
苏皖凉这次和韩三爷足足说了一刻钟的话,韩三爷才渐渐的放下,他沉默了许久,才对苏皖凉说,“多谢!”
“三爷客气了!”苏皖凉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又对韩三爷说,“三爷往后也无需这样了!”
韩三爷笑的凄惨,他想起连莫言的话,有些悲痛。但是,心里却已经释然了。
韩三爷看着她,有些叹息的说道,“你母亲说得没错!”
韩三爷说的话,却让苏皖凉的心里生了一抹疑惑。
苏皖凉虽然疑惑,但是表面上,却依旧神色不改,“多谢三爷,在我心里,她是最好的人!”
韩三爷的身子过于虚弱,她没有再和韩三爷说下去,而是起身告辞。显然,韩三爷对于她生母的事情,也并没有知道的太多,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她愈想愈觉得有些迷茫,最后在看见韩墨清的时候,有些走神。
韩墨清本来是要送苏皖凉出府,在看见苏皖凉有些心不在焉的时候,赶紧问了一句,“皖凉,是不是三伯父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韩墨清这句话问的胆战心惊。似乎真的害怕韩三爷又有什么不靠谱的要求,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伤了苏皖凉似的。
苏皖凉见韩墨清担心,立即回神。整理了下思绪才道,“三爷怎么会说过分的话?”
“怎么不会!”韩墨清撇了撇嘴,数落韩三爷,“他的脑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居然会相信连莫言,这次,多谢你,皖凉。”
韩墨清说了太多次谢谢,苏皖凉便顿下脚步,认真地和韩墨清讲,“墨清,不要再和我说什么谢谢了。你我之间,不需要这样!!”
“以后,你若是见不到我,也会怨我的吧……”苏皖凉低低的说着。
声音很低,低的似乎听不见。
在苏皖凉的心里。韩墨清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忍韩墨清受半点的委屈。
韩墨清闻言,眼眶微红,然后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韩墨清看着苏家的马车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眼前,心里的重负,才慢慢的消失了……
若是苏皖凉今儿不来韩家,他们是没有什么颜面去请苏皖凉的。
韩墨清觉得自己一定是修了两世的福气,才能遇见一个这样的对自己好的挚友。
而苏皖凉坐在马车上,此时有些疼痛无奈,“与阿染约定的时间不多了。”
“这次,是真的要离开……”
苏皖凉眼眸里的希望越来越少,几乎就要消失了。
苏皖凉托付给韩墨清的事情,韩墨清办的很好,她等韩三爷身子稍微恢复一些后,便进宫去给昭帝请安。
韩墨清在昭帝面前很少拘束,所以当两个人说了会话,她便说起了路大人,并且滴水不漏地说,其实冲喜不错。
昭帝闻言,笑了笑。
韩墨清与沈润卿的亲事废除,昭帝对于韩家本就有些愧疚。
如今,韩墨清提起路大人的事情,昭帝没有多想便放在了心上。
韩墨清出宫时,昭帝还赏了她不少的东西,让她一并带了出去。
昭帝处事向来是雷厉风行,他心里既然有了想法,很快就宣了路贤觐见。
路贤这次也是有些受宠若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得到昭帝的传召。
隐约间,他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最后在昭帝问他是否有心上人的时候,他跪在地上很干脆的回答了一句有了。
昭帝闻言,笑了。
路贤很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最后唯一的机会。
若他再选择逃避,那么他此生和和岚,便是真的无缘了。
“是吗?”。半响后昭帝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路贤,轻声问道,“是谁?”
路贤垂下眼眸,恭谨地说,“回陛下话,是和家的大小姐!”
“和家?”昭帝想了想,才想起了这个家族的隐秘。他思索了一会,轻轻自语,“原来如此!”
昭帝没有为难路贤,第二日圣旨便到了路府。
和岚和路贤的亲事,也算是彻底的订了下来。
至于,选吉日这种事情,昭帝便交给了路大人自己来做主。
在府内一直修养身子的路大人,在听到道旨意后,很是感激……
路贤的亲事,对路府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既是喜事,他自然不想有扫兴的事情发生。
连相在朝廷上的局势虽然不像以往那般尴尬,但是现在的处境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此时,韩三爷正与路大人闲谈,看了看路家主的神色,“伯父是担心连相来找麻烦吗?”。
“恩!”路府没有否认,他将手里的礼单丢在一边,心烦意乱,“来者不善啊!”
连相这个人心里想什么,路大人一直没有看透。
当年的事情虽然扑朔迷离,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虽然觉得连相可怜,却也不敢说其他的话。
最让人意外的是,连相在痛失爱子后,居然依旧站在原来的位子,没有想过要辞官离开。
昭帝对连相的态度,也是怪异的厉害……
路大人越想越是头疼,最后更是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韩三爷微微思索了一阵子,又道,“我瞧着连晟不是乱来的人,伯父你也无需忧心。”
“但愿如此。”路大人深深叹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