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郑发,过了两天又来了一个,等到了六月底的时间,已经来了钉子和李志的五个战友了,这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
原本以为来三个就不错了,虽然他们这边的待遇不错,可毕竟太远了,来回一趟不方便,过来的话,有可能就得把家安到这边,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没有人愿意舍弃父母。养儿防老,一般不是实在过不下去,父母又怎会愿意让儿子离开家?
不过他们有勇气过来,这边自然会安排好他们,好好对待他们。
他们安定了下来,这边谷儿也接到了一个消息,市里的养老院要开了,三天后剪彩,到时市领导会出席,也邀请他们出席,希望谷儿也参与剪彩。
虽然去了不可能有很好的位置,可谷儿他们毕竟是出钱的,就像后来的赞助单位,有一席之地的。
但谷儿这个时候不是很想去凑这个热闹,她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那天肯定人很多,报社,电视台都会去,确实会出风头,但她没有必要去出这个风头,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万一谁碰她一下,摔了,孩子出了事,得不偿失。
不过给他们打电话的秘书说了,希望他们能去一个或者两个人,毕竟这养老院是他们拿钱盖的,如果他们不去,也不好说,另外还让他们准备一份稿子,不用长,简短一些的,到时间可能会让他们上去讲话,当然了,稿子怎么写,秘书也大概的说了下。
最后商议了一下,李志和孙家明去,李志不愿意上台,让孙家明上去,他则和别人去打关系,谷儿留在了家里,有玛丽娜陪她,过后她们可以在电视上看看当时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很快就到了正日子,孙家明和李志收拾了一番,每个人都精神抖擞,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是长脸的事,别人想去还去不上呢,他们没有理由不好好对待。
“当初咋能想到有今天,想想那时候,我都以为自己活不了两天了,哪知道……”
孙家女乃女乃很是感触。
“老姐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这谷儿给你生重孙子,将来你还得看重孙子娶重孙媳妇,且得过呢。”
钉子女乃女乃说着,她自己也觉得越活越有劲,越活越精神了。
“那不活成老妖精拉。”
孙家女乃女乃说着,脸上却很开怀,这样日子过着舒心,谁不喜欢。
谷儿在教玛丽娜织毛衣,玛丽娜见郑杏花织毛衣觉得非常的神奇,就想学,郑杏花的手艺好,但她非常的忙,一天到晚不停的织毛衣,白天还得看店,谷儿没事,她又会一些,就教玛丽娜基础的了。
谷儿发现玛丽娜对于这个是真的没天分,不像那时间她教杏花,杏花一学就会,还举一反三,玛丽娜这边,光是开头,怎么起针,就教了两天,玛丽娜还没有学会。
至于谷儿自己,她给孙家明织的毛衣现在还差半个袖子呢,怀孕以后没事她打算织来着,可老人和曹秋都不让,说什么怀着孩子织毛衣,用针,针都扎在孩子身上,孩子生出来容易有毛病,还容易成麻子。
谷儿知道这是迷信,不过大家都不让,她也就不织了,教着玛丽娜,她自己则找了不少棉布,准备给孩子做尿布。
到了下午,谷儿听到了说话声。
“到了,就是这儿,您老慢点。”
这是孙家明的声音。
谁来了?
谷儿和玛丽娜站了起来。
门口处除了孙家明和李志还多了两个人,一个看上去是个六七十的老头子,穿的衣裳上打满了补丁,脸上皱纹密集,还一道一道的土和灰,看上去很脏,手里拿了一根破棍子,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破碗,这打扮谷儿一看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要饭的。
另外一个是个年轻的闺女,闺女不大,十七八岁,个子不算高,不到一米六,有些瘦,谷儿首先看到了她的两条大黑辫子,等她抬起头看向谷儿的时间,谷儿看到了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
柳叶细眉,杏仁眼,琼玉似得鼻子,樱桃小口,是个美人。
不过美人穿的很破,身上的衣裳一看就是那种洗了很多遍的,家里条件应该不好。
谷儿和玛丽娜迎了上去,孙家明和李志都冲谷儿使了个眼色,谷儿没多问,不管这两人是谁,既然带到家里来,肯定是有缘由的。
“快坐,我去倒水。”
谷儿把两人往沙发上让。
“我去。”
玛丽娜拉了拉谷儿,然后她去倒水了。
“这、这、我身上埋汰,再给你们坐脏了。”
那个要饭的老花子看着沙发没敢坐。
“没事的,东西哪有人金贵,您只管坐吧。”
谷儿笑笑,对方虽然是个花子,可是爷爷辈的,上家里来了,不能让人站着。
老花子还是有些犹豫,他没坐,那个女孩也没坐。
“我还是不坐了,你们女乃女乃在家吗?我能不能去见见她?”
老花子摇摇头没坐,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孙家明,带着一丝的期盼。
谷儿倒是一怔,这人要去见女乃女乃?一瞬间谷儿明白了,家明为什么要带人回来,这个老花子怕是屯子里的,应该是认识女乃女乃,今天可能刚好遇到孙家明,孙家明看对方可怜,又是长辈,就把人带回来了。
“在,我这就领您去看女乃女乃。”
孙家明点点头。
孙家明领着老花子去了孙家女乃女乃那屋,谷儿和玛丽娜也跟了过去,她们也想知道这人是谁。
屋内,孙家女乃女乃,钉子女乃女乃,赵大娘都在炕上,看到来人,一怔,赵大娘急忙下炕穿上了鞋子。
孙家女乃女乃和钉子女乃女乃没下炕,看到这么多人都有些发怔。
“谨秀,你是谨秀?”
老花子看着孙家女乃女乃,他颤巍巍的说着。
这人真的认识女乃女乃,谷儿到现在都不知道女乃女乃叫什么名字呢,有次好像听家明说过一嘴,是叫什么秀。
孙家女乃女乃愣住了,很多年了,很多年没人叫过她的名字了。
“你?你是?”
孙家女乃女乃知道能叫出她的名字来的人肯定是认识她的,并且还是年轻的时间认识的,可面前这张脸,她真的没印象,这不是屯子里的。
“我是关义才啊,我是义才啊,你不记得我了?”
老花子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你、你是关家大少?”
孙家女乃女乃不敢置信的问着,她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老花子那里有关家大少半点当年的风采啊,她真认不出来。
“是,是我。谨秀,没想到我死前还能见到你,还能看你一眼。”
关家大少关义才用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连连感叹着。
“你咋弄成这样?快、快上炕坐,家明,给你关爷爷倒茶。”
孙家女乃女乃拍拍炕,这关义才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她年轻时家里给她说的对象,不过最后她选了家明爷爷,关家大少还跑上门找她理论,说不选他,她一定会后悔的,当初虽然她没有选关家大少,可不能否认,关家大家是长的不错的,也是个人物,怎么会沦落到当了花子呢?
谷儿并不知道孙家女乃女乃和关家大少这一段,但现在肯定女乃女乃和这个老花子是认识的,认识的就行。
谷儿和玛丽娜还有赵大娘往炕桌上摆了茶水,点心和瓜子什么的,孙家明又打了水让关家大少洗了把脸。
“你咋会落到这样的田地?这你是上街要饭了?碰到了家明?”
孙家女乃女乃问着。
“哎,别提了,今个我出去讨饭……”
关义才说道这里看了孙家女乃女乃一眼,脸上有些些微的不自在,可很快就过去了,他接着道:“谨秀,我落到这个田地,也是我的报应,年轻时坏事做多了,老了就该遭罪,不说了,我去讨饭,遇到一个啥养老院剪彩,我寻思人多,能给我点钱,给我点吃的,可找人的时候我发现台上有个小伙子在讲话,这一看,你猜咋着?”
“咋着?”
孙家女乃女乃急忙问着,众人也认真的听着。
“我像是看到了孙家那小子,你说这辈子我最恨谁?肯定是孙家那小子,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媳妇,他那样子我记一辈子。”
关义才恨恨的说着。
屋里的人都傻了眼,包括孙家明,听这意思女乃女乃年轻的时间和这人有点什么?爷爷横刀夺爱?他还真不知道。
“你啊,当初你们关家和孙家都来提亲,是我自己相中了家明的爷爷,觉得你这人眼睛长在头顶,心里没别人,我才不愿意嫁到关家,和家明爷爷有啥关系,再说都多大,家明爷爷都死了多少年了,也不看看咱们这岁数,还小子呢。”
孙家女乃女乃无奈的说着,当初她是和关家大少有点矛盾,其实也不算矛盾,主要是关家大少记恨她没选他,可现在老了,年轻时那点记恨早就烟消云散了,他们这一辈子的还有几人?再过几年,怕是想找一个都难找出来。
“你相不中我,不怪你,现在想想你确实有眼光,要是嫁到了关家,怕是你不会过一天好日子,不管咋说,我听说孙家那小子对你还是不赖的。”
关义才叹息着,当初他年少气盛,哪里会想到今天。
“过去的不说了,我看着台上的那个人像是孙家的小子,我还奇怪呢,孙家那老小子死多少年了,骨头都成渣了,咋回魂了?我找人一打听,说这人也姓孙,叫孙家明,我一寻思,这世上没这么巧的事,这孙家明和那老小子活月兑月兑的一个人,还魂都像,应该是那老小子的啥人,等孙家明一下台我就过去了,别说家明这小伙子人不赖,看见我也没赶我,也没说难听的话,还给我拿钱,问我吃了没?让我买点吃的,是个好的,我就问他认识不认识那老小子,家明一下就傻眼了,说那老小子是他爷爷,我又问他你是不是在屯子里,说咱们是亲戚,家明还怕我糊弄他,我说了你娘家在哪儿,说了你爹,你哥的名字,说和你多年没音信了,家明才信了我的话,把我带回来见你,你说,这是不是赶巧了。”
关义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众人这才恍然。
孙家女乃女乃看了看孙子孙家明,家明和他爷爷长的有点像,可不算很像,不过那精气神却很像,也就是关家大少人老眼花所以才觉得两个特别像,不然怕是就错过了。
“是巧,我也没想到这还能见到你,你咋会在城里?还出去讨饭,家里人呢?”
孙家女乃女乃问着,按说关家家大业大,不该这样啊。
“哎,说出来不怕你笑话,都是我作的啊,没娶到你,家里给我娶了个媳妇,那媳妇人也不错,可惜我没好好待人家,生的孩子我也没管,另外那个呢,哎,我没脸说,后来我又抽上了那东西,这一抽,可不把家里抽空了吗?头两年儿子,孙子还管我,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家就散了,走的走,翻脸的翻脸,把我撵了出来,说家都是我祸害的,让我死在外面好了,我就只能出来,也就是风灵这丫头是个好心的,怕我这个做爷爷的饿死,跟着我出来了,得亏了她,照顾我吃喝,不然啊,说不定我这老骨头都让野狗给啃了。”
关义才也没嫌丢人,把他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屋内的人默然,这样说来,关义才还真是自己作的,怪不得人,可他现在也算得到了报应,从一个大家的少爷成了一个要饭的叫花子,不过听他这口气他也知道错了,也看开了。
“你啊,纯粹是自作自受。”
孙家女乃女乃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了那个叫风灵的闺女:“好闺女,来,到女乃女乃这里坐。”
孙家女乃女乃对于风灵印象很好,为啥?因为由风灵她想到孙家明,当初儿子媳妇不管她,就是孙子照顾她的,现在关家大少被家里赶出来,一个孙女跟着他,照顾他,比孙子更难。
“女乃女乃。”
风灵喊了一声,声音清脆,就如黄鹂鸟一样,非常的好听。
“好,好,看这小模样,真是可人疼,跟着你爷爷受委屈了。”
孙家女乃女乃拍拍风灵的手。
风灵摇了摇头,低声道:“风灵不觉得委屈,爷爷也许是做的不对,可没有爷爷,就没有大伯,我爹他们,也就不会有我们,爷爷老了,我照顾爷爷是应该的。”
关风灵的话一出,屋内的众人都对她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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