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起,华少菊便亲自登门看望蒂莲。
知道是华侯世子,门房上几个小厮纷纷对视一眼,不知该不该进去通禀。
见他们如此态度,华少菊鹰眸微暗,正要开口说什么,便见四个小厮纷纷垂首唤了一声,“刘先生。”
刘君尘带着青篍前来探望蒂莲,不想在府门处竟然遇上华少菊,一时间面色亦不甚好看。
青篍自是不识得他,不由疑惑的看了刘君尘一眼,开口道,“既是拜访的客人,为何不进去通传?”
小厮皆垂目喏喏不言,刘君尘侧首温和看了她一眼,“夫人先进去吧,是姑娘生意上的客人,我理当招待的。”
闻他这样讲,青篍自然不再多问,颌首笑了笑,先行进了府。
目送她离去,刘君尘才拱手一礼,不卑不亢唤了声,“在下刘君尘,见过华侯世子爷。”
刘君尘,华少菊自然是有印象的,他可是江蒂莲的得力助手,如今生意上多是他在打理,在这京城,许多贵人还要卖他几分薄面。
故而华少菊亦浅浅一笑,拱手回礼,“久仰刘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登门来访,还请刘先生代少菊传个话。”
华侯府花宴之上的事情,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刘君尘自然也知道蒂莲说了,此时不追究华侯府的责任,既然如此,他眼下虽然看华少菊颇为不待见,却也不敢像上次打发宋家婆媳一样对待他,好说歹说,此人身份摆在那里,况且还是生意上的伙伴。
伸手示意,刘君尘淡淡道,“世子请进。”
此时的凌登居内,豆翘正带着院子里几个小丫鬟在摘青梨,这时的梨子还没有熟透,最是酸,可偏偏蒂莲要吃,谁也不敢拦着她。
青篍姑姑一进门,便见到此景,不由失笑道,“这一大早,祸害梨子做什么?”
既然闻声侧首,纷纷喜道,“姑姑回来了!”,言罢纷纷围了过去。
“姑姑回来看三少夫人?”,豆翘这几日面色不太好,见了她才露出笑脸。
青篍颌首,轻声道,“可起身了?”
将怀里的碟子递给身边的小丫鬟,豆翘点点头引着她上了廊道,“昨儿睡得久了,今儿起的早,打窗子里瞧见院里的梨子越发大了,偏馋的要吃,奴婢们这不正在摘呢么。”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青篍便笑着扬声道,“平日里总是肉啊肉,今儿难得要吃果子,一定得满足小姐。”
蒂莲与谢珩煦偎在一起,正半坐在床头翻看先头那本吉康公主留下的画册,闻声不由抬头张望,月眸笑弯唤道,“姑姑来看我?快些进来!”
谢珩煦不动声色的将画册收了压到枕头下,起身端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顺手翻开小几上的账簿。
豆翘如今见了谢珩煦便怕的牙齿打颤,故而引着青篍到了内室门外,便垂着首退了出去。
青篍自行跨门而入,绕过挡门屏风,见谢珩煦在屋里,便屈膝礼了礼,“姑爷。”
她如今也大小算个夫人了,卖身契早在出嫁前蒂莲便给了她,但青篍每每上门,依旧以尊称蒂莲和谢珩煦为主子。
对此蒂莲很是无奈,见谢珩煦端着一副木然相一本正经的捧着账簿看,便摆摆手招呼青篍坐到床边,“姑姑过来坐啊。”
青篍含笑上前,却是坐在了床边的绣凳上,双目细细打量蒂莲,叹气道,“小姐如今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凡是都不能像过去一样我行我素,你瞧瞧,总是弄的这般惊险,真让人担心。”
蒂莲月眸柔和,笑的弯成月牙,倾身拉住她的手,娇嗔道,“姑姑来看我,是来说道我的?昨儿爹爹和公主已经念叨了一番,姑姑便饶了我吧。”
看她这副故作委屈的娇憨样,青篍轻声笑了笑,“奴婢哪里敢说小姐?还不是担心你。”,说着抚了抚她隆起的月复部,低柔询问,“如今感觉可好?”
蒂莲乖巧的点点头,“好着呢,胃口还和原先一样好,而且,小家伙如今会动了,很是活跃。”
青篍闻言便安了心,温婉笑着点点头,“奴婢给小少爷做了几身衣裳,待下次来看小姐,就一起拿过来。”
心底柔软,蒂莲垂目低喃道,“姑姑最疼我了。”,言罢抬眼看她,殷切的询问,“姑姑在刘先生府上住的可习惯?下头的人伺候可周到?常安还听话吗?”。
见她竟然还为自己操心,青篍无奈笑道,“奴婢一切都好,知道奴婢是小姐身边的人,有谁敢对奴婢不好呢?常安那孩子打小便乖巧,他与奴婢早先便很亲近的,小姐不必为奴婢担心。”
蒂莲露齿一笑,正要说话,便听门外头豆翘低声通禀,“三爷,少夫人,刘先生引了客人来。”
客人?谢珩煦眉峰一挑,与蒂莲对视一眼。
笑意收敛,看着青篍自绣凳上起身,蒂莲淡淡道,“进来吧。”
刘君尘与‘客人’一前一后而入,看清来的是谁,蒂莲清澈的月眸宁静无波,她早知道,华少菊近几日肯定是要登门的。
“江小姐,少菊有礼了。”,神色端正,华少菊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
蒂莲面色淡漠看了他一眼,颌首勾唇道,“有劳菊三爷亲自来探望,快请坐吧。”
华少菊面色顿了顿,掀袍坐到桌边的圆凳上,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刘君尘与青篍。
二人颇为有眼色,刘君尘当即垂首行礼,看着蒂莲温声示意,“属下与青篍外间候着,姑娘有话便召唤一声。”
“嗯。”,蒂莲低嗯一声,目送二人出去,朱门重新掩上。
谢珩煦自动起身,缓步踱到床榻边重新落座,似是而非的睨了华少菊一眼。
握拳抵唇干咳了一声,华少菊双手置于膝头,端正了坐姿,沉声道,“今日一来,一是为探望江小姐。二么,就此次阴谋陷害,少菊想要听江小姐的分析,想来江小姐已心知肚明那罪魁祸首是何人。”
蒂莲浅浅一笑,神情尚算温和,“我说了,这是私人恩怨,要害我的人是谁,菊三爷不必知道。”
眉心轻蹙,华少菊摇摇头,神情肃穆,“这人我必然要知道是谁,否则如何挽救我华侯府?我只知是东宫的人,但定然不会是受命于太子,断然也不会是苏家自导自演,既然蒂莲小姐说了是私人恩怨,可见此人对小姐恨之入骨,少菊愿助小姐一臂之力。”,言至此一顿,补充道,“也借此机会,向太子殿下证明我华侯府的忠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