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人话一说出口,就见宋老太太变了脸色,几乎控制不住脸上表情的站起了身,惊道:“谁?!”
陈襄已经好久都没了消息,怎么忽然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自己家里,而且口口声声要见自己?!想到宋程濡今晚内阁值夜,宋老太太更是确定陈襄是有备而来,一时模不透陈襄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陈阁老那头找紫荆关的那个御史找的热火朝天,镇南王府也没歇着,按理来说陈襄再怎么也不应该有空来找他们才对,可是他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找上门了
宋老太太回头瞧了一眼宋楚宜,见宋楚宜也已经站直了身子,就清了清嗓子吩咐黄嬷嬷出去:“结衣,你去告诉老大,让他把人带到明德厅去。”
宋大夫人有些忐忑的上前想伺候宋老太太去屏风后更衣,就见宋老太太缓缓的摆了摆手,不由怔在了原地。
“不用你。”宋老太太蹙了蹙眉头,见宋大夫人愣在了当场,就道:“他你不好去见,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回房去休息罢。”
陈襄毕竟是外男,大夫人手里的帕子动了动,既觉得松了一口气,又不由有些不安,转回头看见宋楚宜,就冲宋老太太笑的有些小心翼翼:“既是如此,那媳妇先送小宜回去安置。”
“这也不用。”宋老太太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看了她一眼就道:“她跟着我出去,你先回去吧,老大明天还要上朝,你不替他收拾好东西?”
宋大夫人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了宋老太太话里的意思,不由彻底放了心,心悦诚服的应了声是,深深的看了宋楚宜一眼,乖觉的告辞出门。
金嬷嬷侯在一旁神色紧张的问她:“太太,老太太没为难您吧?”
家里当家作主的毕竟还是宋老太太,若是宋老太太一直咬着这件事不松口,那宋大太太的日子就会难过的很,而她们这些当大房下人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宋大夫人摇了摇头,觉得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夜风一吹竟忽然察觉到了有些冷。
“日后你们对六小姐敬着些。”宋大夫人走了一段路,冷不丁的开口:“今时不同往日了,否则,这次的事就是个教训。”
金铃金环把头垂的低低的,都低声应了是。
金嬷嬷却是忍不住面上一白——这事儿毕竟是她亲自去跟宋楚宜说的,宋大太太毕竟是长辈,宋楚宜可能还不记恨,可是不知道会不会发作在她头上?
宋老太太携着宋楚宜出了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凉风吹的打了个寒颤——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了凉意了,抬头就是一轮圆月悬挂中空,她拽紧了宋楚宜的手,压低了声音问她:“是不是陈家寻找那个御史的事已经有些眉目了,所以陈襄他们才开始沉不住气?”
陈襄跟兴福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极有可能是跟着陈家或者是叶家已经探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来了他们宋家——虽然陈阁老或者镇南王府可能更先找到那个御史,但是一旦他们找到,也意味着危险的开始。
不管是兴福还是陈襄,都不可能叫那个御史平安无事的活着到京城甚至进大理寺或者诏狱的。
而若是御史的事一解决,那剩下的密信就更加显得尤为重要——除了那个御史,这大概是唯一能置兴福于死地的东西了。
宋楚宜点了点头,觉得宋老太太的手给自己带来了一点暖意:“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有消息了。只是不知道陈指挥使他们到底是跟人抢成功了来解决唯一的后患的,还是”
宋老太太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宋楚宜却莫名有些紧张——人不管是陈阁老找到了还是落在了镇南王府的手里,都得有能力保全才好。一旦真的人已经死在陈襄跟兴福手里,那宋家承受的压力就只会比之前还要重。
明德厅灯火通明,厅前的几个灯龛都已经点上了明晃晃的蜡烛,在风里一晃一晃的发出摇曳的光。
宋老太太到了门前,就松开了宋楚宜的手,扶着玉书踏进了门转过了十二扇的泥金山水屏风,稳稳的与陈襄叙过了礼,就按照宾主坐了。
宋楚宜带着青桃紫云从旁边的小门进去,在隔间的榻上坐了,静静的听一墙之隔的隔壁动静。
“才刚听见禀报还吓了我一大跳。”宋老太太笑看丫头恭敬的上了茶,端着描金画水墨荷花的茶杯啜了一口,又偏头去看陈襄:“还以为你是来公干的。”
陈襄语气欢快平实,还带着些俏皮的笑了:“就算是来公干,以伯府的地位,也只能是来锦上添花的,婶子这是笑话我了。”
大老爷就望着上首冲老太太道:“才刚陈指挥使同我说了,这趟是专门有事来求您来了。”他又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陈襄:“只可惜我问了半天,他也不肯同我透露透露到底是为的什么事求上门来。”
陈襄就笑的更加爽朗:“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事关我的姻缘。长辈在此我才敢腆着脸说出来,对着世兄怎么好意思说的?”
宋老太太跟宋大老爷就都不禁皱着眉头看了对方一眼。
宋楚宜在隔壁也听的不由一怔,随即一颗心就瞬间提了起来——若是她预感的没有错,陈襄说的什么姻缘,还特意来求宋老太太该是冲的陈锦心来的!
果然,只听见隔壁传来杯盘触桌的脆响,宋老太太紧跟着就笑出了声:“这可说的哪里话?这大半夜的上门来,来我们家竟然求的是姻缘?!你可别来跟我取笑。”
宋大老爷屈起手指轻轻敲在旁边桌上,也满怀疑惑的出口相询:“若是要找冰人,该往太常寺去,怎的好端端的来我们这里。指挥使莫不是真的在拿我们取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