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行走天下,有所为有所不为!三弟,你可以为了百姓去借钱,受那些奸商们的逼迫,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你去偿命?”高宏一脸正气。而他的“豪侠”之名也来自于此。
李卉芷眼眶有些湿润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想法,竟然带来这么一连串的效应。先是柳念青他们带一堆人来出钱,现在这个大哥竟然肯为此豁出命来!她有点自愧,自己原先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高尚,她当时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保住李家,以免自己被卖青楼,如此而已。
那么即等于是说,当李家上下正被门口一地的死鸡和鸡血以及泼糞这些困扰的时候,这些人们也没有闲着。
大哥去找钱,李括也去找孙小姐帮忙,柳念青也去求她的大姨妈三姑这些帮忙。不用说那些才子们也是她叫去的。
想想就知道,那些才子们之所以也送钱来,必定有多半是冲着柳念青的面子。像柳念青这种家世,这种姿色的女子,怎么可能不被年轻而英俊的才子们倾慕?那些才子们必以各种理由想踏进青园一步,来接近她,不管是为财,还是为名。
柳念青想当然顺水推舟,叫上了这些人来,以壮声势。
李卉芷知道,这些社会的力量全都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而团结起来。心里又涌出一股豪气来。既然为了百姓可以得到声援,那何乐而不为?李家茶庄多少会因此而沾点光,品牌效应会越来越大,只要天下继续太平,以后可真不用愁了。
她看着高宏,真诚的说道:“大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地下那人看着高宏和李卉芷好像很聊得来,似乎并没有因为偷钗的事闹翻脸,一下子看出了名堂——高大哥跟这个女人关系不错!
如果好好的拍拍她的马屁,说不定可以让她劝得高大哥从此跟了自己!
主意已定,他立即将头磕向李卉芷:“大小姐,小的错的,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小姐原谅小的。”
单是向李卉芷跪着,她已经够受不了的了,人与人都是平等的,她不能接受别人的跪拜。可这人现在竟一边跪着,还一边磕头,李卉芷急忙把他拉起来。即使有天大的罪,在审判的时候也只是让人坐着审,哪有跪下来的?
而他也只不过是偷了金银而已,更重要的是,所偷来的,还全部在自己手里提着呢!她对这个被打得满脸是血又不停向自己跪拜的人生不起气来。
那人得了便宜立即卖乖:“大小姐不生小的的气了?”
小玉在旁边格格一笑,这人怎么知道自家小姐现在是大小姐?她还以为大小姐已经名满天下了,哪知道人家也就是这么一称呼。拍马屁的人,口齿还能不伶俐?
看见年轻的叫大少爷,大小姐,看到老的,自然就叫老爷夫人。这只是入门知识而已。
李卉芷问道:“你为什么偷了我们的钱,又给了高大哥?”
这事得问清楚。
那人很有些窘,毕竟还在为这个事纠缠着。但不说清楚,肯定是不行的。于是他讪笑着说道:“回大小姐的话,小的几个,个个仰慕高大哥的为人,知道他……他……”
他想说他缺钱,想着这样说又不太好,但想说些像急公好义乐于助人这类的话,又不会说,毕竟认识有限。
结巴了一会,他就直接把这段话给含糊了过去:“所以咱们兄弟几个,就想为大哥排忧解难,咱们一想,反正那些富贵人也不缺这点小钱,咱们听高大哥的,不抢穷人,不抢弱者,……”
这样乱七八糟的一说,顺便再拍拍高大哥的马屁,表示自己兄弟几个听他的话。
李卉芷明白了,这些人铁了心的要跟着高大哥,连偷来的钱也不私藏了,而且偷钱也是为了大哥解忧。
她看了看高宏的脸色,似乎并不为所动。便又问道:“你们这些人,年纪轻轻的,身体又强壮,怎么也不干点正经事?天天偷鸡模狗的,像什么话?”
那个人低下了头:“原先咱们也是正经做事的,咱们这些兄弟几个的家里,世代在运河边跑船,以前还能养家维持,可这些年,运河被人霸占了,断了咱们的生路,天天饿着肚子,又没有别的活干,不去抢,还能干什么?”
这些人的运河生意被人霸占了,有些老实点的,就还在运河边开些小茶棚什么的,可光卖点茶能养家糊口?夏天还有人喝点茶解暑,冬天呢?
所以前些天这些人对李卉芷他们下手,借的也是以前旧兄弟开的茶棚。
高宏一听气得火冒三丈:“那你们几个为什么不早说!”
他生平就见不得这样不平的事!
这一吼那个人又愣了,高大哥以前没问过啊,再说他也从来不搭理自己,见面就喊滚,哪有机会说?
李卉芷也叹了一口气,他们这些跑船的,世代皆是跑船为生,没有田地,运河被霸占了就没有了生活来源。这正是时代的悲哀啊!
她转过身去,问李老爷:“爹,咱们家可缺少些需要劳力的?”
李老爷早在旁边把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皱眉,这事本来就十分为难。李家的生意也不过是刚喘过来气而已。眼前这乌泱泱二十几号人,个个都是年轻力壮,自然是能干活,可那也是一大笔开销啊!
为难归为难,但是他想到,今天李家的危机之所以能解除,完全就是奉了天下人给的面子。自己得了好,怎么能转身就忘记?便说道:“眼下咱们家也难,他们要是都跟着我,目前可给不起多的工钱!等将来形势好了,自然没什么问题。”
李卉芷低下头,这点她怎么会不知道?可就冲着他们偷了一千两,明明饿着肚子却也愿意交出来。她不能当作没看见。
高宏根本不乐意:“老爷子,您这话就差了!这天下的事,一归一,二归二,他们的生意被人抢了,那就得要回来!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些恶人!”
好汉子!
李老爷受了鼓舞,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的激情,立即说道:“好!那他们收回生意之前,我可以尽力保证他们的吃喝生活!”
挨打那人一见这阵势:有门!
立即又向李老爷和李卉芷拜下去:“谢谢老爷!谢谢大小姐!谢谢高大哥!”
其余人看到风向,立即都跑过来称谢。
其实他们起初偷到李括的银袋的时候,看到那么大一笔白花花的银子,不是没有想过就此一分,各花各的。
但是再一商量,这银子一个人用的话,的确是挺多的,可兄弟这么多,各家都有老弱病残,这一分摊,根本没有多少。而且花完后,就再没有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拿去孝敬高大哥。如果能求得他出面,把兄弟们以往的跑船生意再夺回来,那可就不是眼前这笔银子了。
到时候家家都混上口饭吃,不是比得了这银子还强?
高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仔细一点!”
于是那人便开始说了:“高大哥,小的姓徐名盛,从祖上起就是在运河上跑船的,兄弟们家里都一样。本来风调雨顺的时候,大家也能混个温饱,但自三四年前,运河上突然建起了码头,建了码头好是好,上货下货都方便不少。
可没过多久,这码头就不让停船了,有人说是被人买了下来。不让咱们这些散船靠岸。这一来,就断了咱们的生意,眼看饭都吃不上了,咱们就去找他们理论,可是他们仗着人多,上来就打!”
之所以说家家都有老弱病残,也就是那次给打的,三四年过去了,饭都吃不上了,哪还有钱看伤?这一来二去,家家都揭不开锅了。年轻的就动了心思,想去偷一点,抢一点,总得把命糊上。结果那天就被高宏给遇上了,结结实实教训了一顿。
李卉芷问:“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县太爷?”
“县太爷?!跟邓老爷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你敢去告,再打一顿!”徐盛气呼呼地说道。
原来上一任县令竟然是姓邓的那一伙的!
高宏气得青筋暴起,一跺脚,就要去找姓邓的拼命!想到曾经自己竟然救过他一命,心里就好生后悔。
李卉芷连忙拦住:“大哥,不要着急!”
“你还拦着我?”高宏瞪着眼睛问。
李卉芷说道:“大哥,你就是去把那个姓邓的杀了又能怎么样?他们三家现在势力庞大,姓邓的死了立即可以又推举一个领头的人出来,这不是办法!”
这点高宏倒是同意,在姓邓的身边呆过几次,他知道那厮的势力强大。但是那又怎么样?就任他们无视别人的生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卉芷劝道:“韦大人现在也在和他们交涉,总有解决的办法!万一他有要用到咱们的地方,到时候自然就出上力了!”
高宏无奈的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他很清楚,眼前的乱子,不是靠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他是剑客,不是暴徒。
只希望韦大人能快点有一个好点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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