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谢意映已经被十三娘扶了起来,正在那儿看她手上的伤口。听到那侍女如此辩驳,便冷笑了一声:“宇文公主,你这府上的人可真是有意思,现在说簪子是我要她拿出来的,再过一会儿岂不是要说是我要她刺杀我的。一个府里的人均是如此,可见是你们朝歌的规矩。”
“谢意映!你不要胡乱攀咬人!”
宇文颜已然气极,事情发生在一瞬之间,她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偏这几个人又都向着谢意映,都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说是她属意杀人的。百口莫辩。
谢意映站在那里冷冷与她对峙:“我是不是胡乱攀咬,宇文公主自己定然最清楚。”然后她一甩袖子抬脚就走,“本以为来这里是给公主庆乔迁之喜的,没想到竟还有如此意思,我是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不然恐怕命就要丢在这里。”
谢意映走得很快`,反正来的时候知道路,且身边又有十三娘在,虽有宇文颜的侍女在那儿拦着她,也硬是直接冲了出去。
她是想趁着这个劲儿把事情定下来。
那个丫环当然没有刺杀她,是趁着她拿出簪子给她看的时候,十三娘悄悄在背后将一枚枣核弹到了她的手肘上,才会让人做出了一个刺杀她的动作。
谢意映既然都已经走了,氛围到了如此地步,其他人自然也没有留的必要。于是以李夫人为首,众人纷纷离开。
原本还热闹纷呈的花厅,转眼间空了下来,椅子、杯盏,任意摆放,显出一股凋败落魄的景象。
宇文颜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在朝歌的时候人人都要顺着她的意思来,结果到了这里,连几个不是皇室的人都敢对自己摆脸色,宇文颜越想越恼,咬着牙将桌上的茶杯果盘全都推到了地上。
“来人!”
“是。”花奴不知一直暗中藏在何处,一听召唤便悄然而至。
“去抓住谢意映,”宇文颜瞋目切齿,“把她带到我这里来,我要挖了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舌头!”
她身边的这几个死侍都是接到命令便即刻去办的,绝不会考虑这事情适宜与否。若是朝歌使臣在这里,一定会劝说宇文颜不要在此时对谢意映动手,刚刚大庭广众之下她的丫环已然行了刺杀谢意映之实,此时再派花奴他们去追杀谢意映,两厢一联系,太容易想到幕后主使之人是宇文颜。
就算要杀,也该选个合适的时机。
但使臣不在这里,哪里有人劝说的了她。宇文颜本就任意妄为,此刻又被谢意映激的怒火中烧。
杀区区一个皇妃而已!我会怕吗!等谢意映死了,正好让我做周瑾的妻子!
宇文颜决心下定,命令发出,花奴他们即刻去追。
谢意映正坐轿子里晃悠呢,支着下巴从窗户呢向外看:“唉你说我刚刚是不是有点儿过啊,就是甩袖子走那块儿。”
十三娘站在外面跟着他们走,想了想点头:“是有点儿。”
“哎呦,情绪上来了把控不住。你说那公主也是啊,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待青楼里都能算是支柱型产业,就是放错地方了,一点儿正事儿不知道干。”
谢意映说起话来刻薄的很,十三娘在一边儿倒挺爱听,觉得自家夫人这句评价十分中肯。
忽然她停住脚步,四下扫视了一番,然后将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有人来了。”
看她这个警惕的模样,谢意映也知道来的人定然不是做客来的。
抬轿子的人也都停了下来,互相望着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轿子前后各有一队双人侍卫,此刻也翻身下马将刀拔了出来。
事情只发生在顷刻间。
谢意映甚至没来记得看清那些人的模样,就见几处身影闪过,四下都是刀剑相互碰撞的声音,然后她的轿子就猛地跌落到了地上。
谢意映被摔的头晕,也来不及坐正,听见外面十三娘正叫她出去,便东倒西歪地爬了出去。一出轿子便被十三娘扯到了她的身后。
此刻她才发现来的其实只有两个人,而这顷刻之间,四个轿夫已经都被杀死,尸体在地上歪歪斜斜,血流满地。那两人正一前一后对付侍卫,十三娘便趁这个时候拽着她向一边喧闹大街跑去。
“十三娘,”谢意映跑的直喘,“若咱们被抓住了,你不要恋战,跑去传递消息。”
十三娘来不及回答,那两人中的一个男子已然突破了侍卫,径直冲了过来。十三娘反身举起长剑,恰挡住那人自上而下砍来的一刀。
她被逼的后退一步,向谢意映大喊道:“夫人快跑!”
谢意映也不矫情,刚才吩咐让十三娘先走,是因为觉得那些人一旦过来肯定是冲着自己,但如今自己有机会,自然要自己先跑,抓紧时间搬来救兵,才可能救下其余人的命。
拎起裙角转过身就向那边路口跑去,没跑几步,却被人一把拉住胳膊。
“四皇妃,”那人说话咬字有些古怪,“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谢意映回头,见是刚刚被侍卫们拦住的那个女子,她发式与庆国不同,辫成了几股小辫子扎在脑后形成一束长马尾,脸上不知是画还是纹上去的,有一片赤红色的花纹。
“你是宇文颜的人。”谢意映关键时刻,还能保持一分理智。
或许是听到了这边打斗的声音,路口有一队官兵向这边跑来:“什么人在那里!”
谢意映大叫出口:“我是四……”话未说完,那女子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一手环过人腰间,带着她飞檐走壁,就逃去了另一处没有人的林子。
“你要对我做什么。”
那女子把谢意映压在树上:“皇妃应该知道,我要将你交给公主。”
谢意映背靠着大树,感觉树干粗糙的很,穿过了她的衣服直刺到了她的肩背上。她抬手想与人隔开距离:“我们谈谈条件,你今日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
女子毫不理会她的招安,一手用力握住人腕骨:“我只听从公主的命令。”
袖子滑落下去,赤白一截手腕露在外面,女子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将她的手腕拽到自己眼前,又仔细看了一眼。
“是你!”
“……是我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