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世人皆知夏姐姐才华横溢,这成语接龙定是张口就能来的,而玩游戏又是定了输了之后会有惩罚的,像我这般愚钝,定是回回都要挨罚举瓶子的,敏姐姐这不是明摆着的偏心嘛!”
李敏的提议刚出口,不用夏雪儿拒绝,自有人站出来抗议了。而这一番话又惹得亭中众人掩嘴笑了好一会子。
夏雪儿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站于亭子东角,手中抱着个一尺高的绘了百蝶争艳的瓷瓶,瓶中还插了一枝绽放开来的带有露水的红莲。她刚进凉亭时便注意到了此人,但由于那红莲恰好遮住了她的容貌,而她又只举止怪异的站在那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因此便以为是哪家小姐的贴身丫鬟,没做他想。
现如今那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便有两个丫鬟进了亭子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接过她手中那一尺高的花瓶,她这才得以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众人跟前。
此人约模有十一二岁左右,长有一张典型的鹅蛋脸,体态略有些丰腴,甚至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双下巴;身上穿一件水蓝色的盘金彩绣纱裙,裙摆上绣了成群结队的彩蝶,随步伐而动,活灵活现;腰间缠一条绯色腰带,搭一条湘妃色的披帛,在配上她头上那可爱的双螺髻,真是让人心生喜爱之意。
那女孩丢了束缚,松了手脚,整张脸都写满了开心,而最开心的莫过于是见到了夏雪儿,这个曾经常常带她出去玩的大姐姐。于是刚解月兑便朝夏雪儿飞奔而去,胖乎乎的小手拉着她长裙宽大的袖口,仰着头就道:“此前母亲说夏姐姐生病了,因此也就不准我去打扰姐姐,不知姐姐生的什么病,可好全了?”
“多谢妹妹牵挂,我这不是健健康康的站在你面前吗?”。
夏雪儿伸手模了模女孩胖乎乎的面颊,面上虽是笑着回答的,可实际上却是一头雾水。翠竹站在她身后低声说道:“她是平阳侯府三小姐,名唤渝盈汐。”再想到此前母亲说过,父亲少时与平阳侯曾是同窗,又同在军中待过一段时间,两家来往也较为密切,想必从前的“夏雪儿”与眼前这个少女关系也是不错的,这便也就豁达了。
“这么说姐姐又可以带我玩了?”
渝盈汐两只小手拉着她的袖摆摇了两下又冲她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夏雪儿也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于是掩嘴笑了笑,冲亭中其余人打趣道:“想来渝妹妹是挨罚怕了!”
李敏也知此话深意,自然是要卖她一个人情的,于是接口道:“现在离新娘子进门还有一两个时辰呢,光在这亭子里也不免觉得枯燥无味,我看这府中景致极好,而恰巧夏大小姐也在,何不领了姐妹们四处走走看看?”
她口中提到的夏大小姐自然是建安侯府的大小姐——夏彤,她自四岁时母亲去世之后可以说是空有大小姐的名号,实际上地位还不如继母所生的二小姐夏妍。今年十六了也未曾定亲,曾经倒是定过一门亲事的,只是不知为何,婚期将至男方却毁了约,退亲了!夏彤个性刚烈,退亲之后她曾一条白绫投上房梁,亏得身边的丫鬟及时发现,她自认为自己看淡了尘世,再不相信感情,也就一直不愿接受旁人的安排,这才一直耽搁到了现今这把年纪。不过好在老夫人宠她,虽时有闲话传出,可日子过得倒也算自在。
夏彤性格有些孤僻,平日里不爱与人来往。今日是她哥哥大喜的日子,想必是老夫人让她出来走动走动,怕也有借机替她寻一门亲事的想法了。这倒是和自己府中的老夫人想到一起去了,不愧是妯娌俩!夏雪儿想到这,眼角便有意无意的扫了身侧的夏巧云一眼。
“凡是宅院府邸,景致相似者颇多。细想来,似乎除了这两个池子之外也都没什么新鲜可看的了,由此向北是墨池,向南是琉霞池,不知众位作何选择?”
夏彤面色淡漠,仿佛自己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提了两个方向让众位小姐选择。琉霞池名副其实,满池红粉相间的荷花像极了黄昏时天边挂着的晚霞;而墨池恰恰相反,水面上一片空旷,无论白天夜晚皆是波光粼粼,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两个池子一个像是浮躁繁华、追名逐利的市井生活,另一个像是洗去铅华、安静自然的心灵归宿。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沿着水道向北,看看那墨池是何之景,夏三小姐觉得如何?”
李敏曾经来过建安侯府,也都分别游历过这两个池子,景色的确值得一提,考虑到楚樱薇可能还在琉霞池边,因此在旁人开口选择之前便抢先开了口。
夏雪儿心下知道李敏之所以征求自己的意见既是为了让旁人无法反驳,也是在卖自己一个人情。那魏国公府的六小姐方才走之前不是说了要去采莲吗,她虽不知道那琉霞池与墨池有何区别,但看李敏的神情以及楚小姐去的方向也可大致的猜出七八分来。因此也就点了点头,“大家伙说好那便是好的。”
果然无人再开口反驳,各位小姐此时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可表面上都欣然的接受了这一选择。于是由夏彤带路,嬷嬷丫鬟们撑着遮阳的伞,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凉亭出发,沿着弯曲的河道向上游走去。
不远处传来一阵男子嘻嘻哈哈的谈笑声,此河道乃是仿照的大自然中林间溪流所建,因此此时倒成就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意境,多了几分神秘感。
“看样子是有人抢先占了地方了!”
人群中有女子略有些担忧的说道,便有其他女子掩了嘴娇羞的笑。
夏雪儿却是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她耳力超群,在众人都还没听见声音的时候便有所察觉了,那其中有几个颇为熟悉的声音,除了沐飞扬之外,平阳侯世子当然也在其中,两个都是和她有所过节的男子,实在是不想碰在一起。
正在想该如何丝毫不被怀疑的月兑身呢,身后便传出了一声惊呼。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