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娟面上一僵,不管心里再怎么恨,面上依然陪着笑脸,从地上的竹框里拿出一包糖来,“这是我娘家哥买的,我要了一小包过来,知道阿清不缺糖,不过这是我做妈的一点心意……”
“别!”老太太阴着脸制止了胡秀娟自以为是的诉说,“我老林家的孙女和你有啥关系?你张家也有四个闺女,想给闺女吃糖回家找自个家闺女去!”
胡秀娟脸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好险的压住火气,老太太却依然刺激着:“日后有事没事的别往我孙女面前凑,你有啥事的就冲着大人来,孩子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可不能再受人糟践!”
说完,老太太面无表情的看了胡秀娟一眼,眼神意味深长,随后拿着竹竿转身回家,“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胡秀娟差点没忍住的破口大骂,不过四周围观的村民让她顾<忌的忍了下来,面上强扯出一个僵硬的苦笑,拎着竹框就朝张家院里走。
刚进院,张老太太忽然从屋里出来,拿起门边的笤帚就扔了过去,“你还有脸回来?!你不是稀罕你那病殃殃的闺女吗?那你还回来干啥!到林家过去吧!守着你那闺女做个绝户头!生不出儿子的玩意儿死了都没人给你抗幡!”
胡秀娟躲过笤帚气的直哆嗦,围观的大伙有听不下去的站在篱笆外说了一句,“好赖都是你儿媳妇,咋能说这种话?!”
“啥儿媳妇?!”张老太太跳了起来,“我老张家可要不起这样的儿媳妇!吃里爬外的不孝玩意儿,赶快滚!回头我再给我儿娶一房回来!”
胡秀娟再也忍不下去的反击起来,“整天骂我是个生不出儿子来的玩意儿!你咋不说你老张家注定没儿子、注定是个绝户头!头一个媳妇连生四个闺女都没得儿子,最后还死在你张家,我嫁进来生个闺女还遭了你家四个孙女的毒手,你咋不说这都是你张家造孽造下的,如今正好报应到张福生身上!”
这话一出,不说张老太太是啥心情,就是围观的大伙都变了变脸,虽然现在“po四旧”不准再说这些迷信的事,可这种事情到底是根深蒂固,不管面上咋样,暗地里,大伙还是依然敬畏着鬼神、因果之类的说法。现在一听胡秀娟这么一说,大伙仔细的想想,还真是越想越觉得这话有理。
张老太太被这话气的头晕,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随即捂着胸口直喊疼。
一直在屋里猫着的张老爷子和张福生此时听不下去的蹿了出来。
“会不会说人话?!这是你做儿媳妇说话的态度?!”张老爷子直接发难,阴沉的盯着胡秀娟,要不是看篱笆外有围观的大伙,怕是早让儿子上去揍人了。
张福生脸色也是难看的紧,不过他在人前向来硬气不起来,属于窝里横的那种。但张老太太却一把拽住了儿子,“你媳妇这是要欺负死你老娘啊!这样的媳妇咱不要了!”
胡秀娟也不惧,冷笑了一声:“这家里有男人和没男人是没啥区别,凡事都靠女人出头,父子俩天天就坐等着享现成的不说,一有啥事人就早早的躲好,都是属王八的,也就在家窝里横,有种出去跟人斗去!”
张老爷子涨红了一张老脸,活了大半辈子,今儿个竟是被小辈指着鼻子骂,且骂他的还是他儿媳妇,这种愤怒羞恼让他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
张福生吓了一跳,反应慢半拍的没接住倒下的老爷子,而老爷子倒下的方向恰巧就正对着张老太太……
这一突如其来的“重物”让张老太太毫无防备,顿时老两口倒在了一起,重重的砸在地上。
随后只听“咔嚓”一声!下一刻,张老太太立马尖叫着嚎了起来!
张福生懵头的看着这一幕,傻眼的回不过神来。
还是围观的大伙一听声音不对,几个婶子大娘脚步匆匆的小跑了过去,路过张福生时不由得呵斥了一句:“还愣着干啥!把你爹娘赶紧扶起来看有没有伤着了!”
张福生这才慌张的帮着一起把张老爷子先扶了起来。而躺在下面的张老太太面部扭曲抽搐,嘴里没了一开始的高昂尖叫,现在只剩下不低不高的痛喊:“手、手脖子!我的手脖子……”
大伙听到这话,便小心的避开张老太太的两只手脖子,把人扶起来后,只见张老太太的右手脖子红肿一片,且看上去有点微微凸起,大伙顿时吓了一跳,赶忙让人去找刘大夫过来。
胡秀娟上前看了一眼,随即解气的笑了起来,“瞧!我就说会有报应的,这不就来了?”
“你还说!”张福生终于发怒的对着胡秀娟吼了起来,“要不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爹娘能出事吗?!”
话落,张福生就害怕的红了眼,他害怕自家老娘残废了,毕竟,要是没了张老太太一心一意的帮他扒拉,张福生的日子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顺心。
胡秀娟鄙夷不屑的轻撇了眼张福生,一句话都不想搭理他,挎着自个的竹框转身走出了张家。
“你去哪?!”张福生一愣,随即就追了出去,“娘都这样了你不在家伺候,这会你还往哪去?!娘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不孝的玩意儿!”
胡秀娟加快步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我是不孝,谁家不孝的儿媳妇伺候婆婆?”
张福生急了,在后面喊着:“你走也行,把你框里的东西留下,家里都还没吃着好东西,可不能再让你吃里爬外的送给别人……”
这下胡秀娟直接气乐了,停下步伐转身看向追来的张福生,捡了块小石头就直接砸了过去,“果然是张家的种,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张福生好险的躲了过去,恼怒的对上胡秀娟阴测测的眼神,顿时心头发凉,这下再也不敢追了。
胡秀娟冷哼一声,朝着他吐了口口水,这才继续朝村外走去。
刚出村,胡秀娟就在一个干枯的河沟里看到张桃姐妹四个。四人正在河沟里割着半青半黄的野草,这是用来每天做饭做引火用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