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本以为红娘心里爱慕他痴恋他,必然会为他说话,更何况,这也事实上,即使是自己算计来的,那也是事实不是?
但是红娘却完全不按照他的剧本去唱,反而倒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张生指着红娘愤怒至极,几欲将她撕了:“你胡说八道!”
崔莺莺站出来,将受到惊吓的红娘护在身后,冷然对上张生,道:“张公子是何意?我家红娘已经说了实话,为何公子不信还要口出恶言,莫非在公子的眼里,别人不帮你,就是满口胡言?呵,真是不知所谓!”
张生瞪着崔莺莺,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但想想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她能够这般算计自己,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可笑自己还以为自己足智多谋,能将人玩弄在手掌中,却不料,自己早已经是笑话!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张生恨恨的说。
初见崔莺莺,她坐在车辆,车帘摇晃间,隐约露出几个侧影,端庄温雅,美丽不可方物。
再次见她,香烟缭绕中她跪在神佛之前,身形消瘦,依旧美丽大方,却更给人一种清艳绝俗楚楚可怜的感觉!
那一眼,就入了他的心。
那一声斥责,就成了他的贪念。
可如今再面对这高高在上冷然高贵的女子,张生更多却是屈辱!
他真心的觉得自己看错了崔莺莺,原本以为她美丽温柔,贞静大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可没想到她心机如此之深,心思如此恶毒,称之为毒妇都不为过了。
此时张生却不会去想,他之所以会有这一切,并非是崔莺莺谋算他,也并非是崔家逼迫他,而是他自己先行谋算,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就如先前,他如若不设下那等毒计,崔莺莺根本就不会受辱,崔家甚至整个普救寺都不必被那些叛军威胁欺凌,甚至差点儿连性命都不保!
这种人平时看着似是高风亮节,实际上却是自私至极。
崔莺莺听了张生的话,连冷笑都不屑,只觉得多看一眼都是污秽,她干脆利落的转身,朝李元曜和杜确等人一福,言道:“让各位看笑话了,实在是对不住!”
李元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尴尬的,他像是看了一场好戏一般心情很好,而且还很直接的将自己的心情说了出来:“还行吧,看了一场好戏,一晚劳累都消了,真是太值了。”
崔莺莺脸上一僵,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从来都没遇到过这样不安常理出牌的人,张生固然可恶,却也是遵守着礼仪,务必使得自己看起来彬彬有礼。
可眼前这个人,却一点儿顾忌都没有。
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为何她先前一点儿都没有听说过。
崔莺莺忍不住又看了李元曜一眼。
李元曜挑眉:“怎么?看不出穷书生,看上我了?”
崔莺莺一张俏脸瞬间涨红,眼睛瞪起来:“公子慎言!小女子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切!”李元曜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不过是未婚夫而已,又不是已经嫁了。更何况,你那什么未婚夫,有我这么好看吗?”。
“公子!”崔老夫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连忙出声:“老身多日来心惊胆战,忧惧惊怕,如今实在是精神不济,恐怕不能再招待众位了。”
杜确也怕李元曜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忙起身抱拳告辞:“是我等打扰,就此告辞!”
反正他也没脸继续呆下去了。
杜确招呼李元曜离开,李元曜也没反对,临走前回头对崔莺莺说:“方才我答应你的事儿,必定会践诺。”
张生只觉得头顶如有五雷轰一般,脑子全都空白了。
他的功名,真的要被除掉了吗?
二十年的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就要这样功亏一篑吗?
杜确都觉得不忍:“郡王!”
李元曜回头淡淡的看了杜确一眼:“怎么?你要本王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杜确不敢。
回去之后,李元曜与杜确等人分开,去了普救寺特意为他准备的客房休息。
等人走了,杜确也终于撕开了脸上的面具,冷冷的看了张生一眼,拂袖而去:“你好自为之!”
李元曜既然插手了,张生的功名肯定是要被革去了,张生是个人才,如果可以将之手在麾下做个谋士,想必也是不错的,但是此时杜确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实在是生气至极,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看着杜确远去的背影,张生捏紧了拳头,指甲刺进了手心里,一阵疼痛也毫无感觉。
崔家,他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将所有人都送走,又将欢郎打发走,崔老夫人和郑氏对视一眼,才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感觉身上的力气全都被抽走了。
今天的事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虽然她们也打算着今天就跟张生翻脸,但也只是打算着不理会他,当做是不认识,让他心乱罢了,没想到他竟然一点儿都不沉稳,不过是被崔老夫人冷落了一番,就急吼吼的跳出来闹腾,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说实在的,看着他脸色变得难看,实在是很爽啊!
崔老夫人心情平复了一些才说:“今天这事能够顺利,全靠仙子相助,你可要好好的谢谢仙子。”
郑氏也笑着说:“母亲说的是呢,若不是有仙子,这一次我们定然不能这么顺利的躲过这一劫,还甩掉那人面兽心的畜生。是该好好谢谢她。要不然这样好了,咱们将仙子的仪容画下来,每日供奉。”
崔老夫人闻言点头:“是该如此!”
看向崔莺莺:“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毕竟只有崔莺莺见过许长生。
虽然这是一场交易,但崔莺莺还是觉得许长生真的是帮助她良多,她也是全心感激的,因此便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