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姨娘憋屈了十年终于扬眉吐气,整日里不在屋子里安心的养胎还总是带着丫鬟婆子的满院子转悠,一会儿要吃水果,一会儿要喝甜汤,等甜汤送来了,又不吃了点了酸辣粉吃……把厨房里的人指使得团团转。
她这是记恨着她不受宠的时候,厨房给她脸色看呢。厨房的人也有抱怨到赵氏哪里出去的,赵氏都是安抚几句给几个赏钱便让她们回去了。谁叫人家肚子争气呢!
这些日子绘彤天天过来陪赵氏吃饭,从早饭到晚饭,一顿没落下。午觉还挤在赵氏的那张拔步床上一起午睡。
齐哥儿比较害怕绘彤,这个姐姐虽然也是笑着对他说话。但是齐哥儿每次看见绘彤整个人都是紧张的,小小的人儿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绘彤几次下来也便觉得无趣,便不再逗着齐哥儿玩儿了。
是以,只要是绘彤来了。齐哥儿出去见一回嫡姐,便央了婆子待他去绘兰的院子。有时候婆子不敢带他来,他倒是自己一溜烟儿的跑了过去找绘兰兰。
绘兰给他找了藤萝做藤萝饼,用核桃花生芝麻弄了糊糊给他吃,他倒是喜欢。有时候连午睡也在了绘兰院子里,醒了来便去逗弄绘安或者是在丫鬟婆子的看护下去捉虫子玩儿。
雁姨娘每天招摇过市,苏子进虽然还是会说她几句,雁姨娘便撒娇道,是怀中的哥儿嫌弃屋子里闷,让她出去透透气呢。
苏子进心中听了自然是受用的,珠宝首饰雕件玉器流水似的送进了雁姨娘的屋子。绘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宠爱,但是她却是忧思重重。每日里请安也更加的沉默了,连绘珠叽叽喳喳的说话,也让她提不起兴趣来。
苏子进的宠爱便似一把把的钢刀悬在了她和雁姨娘的头上,而偏偏雁姨娘自己还不自知,以为自己当真的是瞒天过海毫无纰漏。绘云也是到了这一天才觉得自己姨娘,是那般的蠢笨不堪。
她日日愁云锁眉,这一点落到了绘彤的眼中,倒是成了她和雁姨娘的催命符。
事情实在半个月后发生的,那时候的雁姨娘小月复已经微微的凸起了,她倒是越爱的穿紧身的衣裳了,生怕人瞧不见她得肚子似的。
晚上的时候她在窗边的软榻之上吃着酸汤,她其实是不怎么爱酸的,可是她喜欢吃酸的自然会有人替她穿到苏子进的耳朵里。那样,苏子进只会更加的宠爱她。便是最后生下的是一个姑娘,那她也攒够了钱。
屋子里的人要么是被她指使去厨房拿燕窝去了,要么就是指使去给她熏屋子换床单去了。她闭上眼倒是觉得惬意,却不防这个时候打开的窗户外面有人扔进来一样东西,她惊了一惊,正要破口大骂,却瞧见那原本属于她的帕子里包着的东西的时候,住了嘴,慌忙将东西往怀中一收。心狂跳起来,她向前边儿看去,绘云还在安静的绣东西,似乎没有发现刚才的事情。
雁姨娘刚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得有人说,赵氏来了。
雁姨娘心中疑惑,还是带着绘云和院子里的人等了出去。赵氏还未上前,雁姨娘便按照规矩给她行礼,她行的是半礼,却还是得蹲一蹲身子,方才她藏东西原本便慌张,又走了出来。
院子里的人,只见雁姨娘的身上的帕子落了出来,似还包着什么东西。
雁姨娘见状自己急忙弯腰去捡,赵氏身边的婆子却更快弯腰一捡便打开了瞧。
呀的一声,那婆子叫了出来。老脸顿时也红了起来,众人都觉得奇怪。
赵氏道:“是什么东西竟吓得你叫了出来?”
“诶呀,”那婆子叫一声道:“太太,老努实在是没有这个脸面说出来啊。这里面,这里面……”
那婆子这样说着,周围的人越发的好奇了。
绘彤见此情景呵斥那婆子道:“还不快拿过来?”
那婆子犹豫了一下道:“没得污了主子的眼睛。”
绘彤拧眉,那婆子只好上前将东西捧到了赵氏和绘彤眼前。赵氏一看便怒道:“混账!”那婆子吓得跪了下去,帕子上包着的东西便落了下来,赫然是一个风流果!
风流果像极了男人的那个东西,乃是勾栏院里的花娘拿来送给恩客,或者是用来调情的东西。一个大宅院里的姨娘手里有了这种东西,怎么都觉得奇怪,还丢人。
雁姨娘如绷紧了的弦一般直直的立着,脑中一片的轰鸣声过后便是一团乱麻,只是隐隐觉得自己是完了。
而同时院中瞧见的丫鬟都红了脸,雁姨娘和绘云已经面如土色。仔细看还能看见雁姨娘的腿在微微的颤抖,赵氏一道精光向她望过来,雁姨娘一个撑不住差点儿便跪了下去幸好旁边的绘云一把握住了她的小臂。她有些感激的看向一向不得自己喜欢的女儿一眼。
只见她面色虽难看,也咬着唇眼中却有一股子倔强之意。雁姨娘在这样的关头,忽然生出一股后悔之意来了。若是一直以来好好对待这个女儿,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了?
“这是怎么回事?雁姨娘?”
绘云忽然掐了雁姨娘的胳膊,雁姨娘一瞬间母女连心秒懂了绘云的意思,抱着肚子叫了一声疼,便头一歪,晕了过去。
绘云便惊叫着姨娘,姨娘。喊着姨娘惊了胎了!
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懂什么惊胎,不过是喊着引起人的注意让赵氏没有办法处置她姨娘罢了。她这样子做,确实是可以解救雁姨娘不过,她却是惹了绘彤和赵氏的厌恶,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可她还是选择了保护她姨娘,雁姨娘既然已经装了晕,赵氏自然不能指着她说她是装的了。只得让人去请了大夫来,一边又给她煎上安胎药。
绘彤故意放慢了步子同觉得月兑力的绘云保持同步,她侧过头瞧着绘云,头上插袋的流苏簪子便是一晃,让绘云觉得心上一紧。
“素日里竟不知道二妹妹倒是一个急智的呢。”
绘云垂了眼道:“绘云不知道大姐姐在说什么。”
绘彤不把话说得直白了,便不再说话,只微微一笑便抬脚向前了。她既然决意装傻,她又怎么能不去成全她呢?
前世里的绘云,可是没有一个好结局呢。既然前世不好,这一世,她也便别想好好过一生。
这个消息自然是由梅姑告诉了绘兰,绘兰正在用细细的画笔给一副海棠春睡图上色。娇艳的海棠红,在等下显得越发的诱人。她吹了吹画才搁下笔,灯下看她眉眼温柔,越发的像她母亲了。
“这宅子,要变天了呢。”绘兰徐徐呼出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