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蟾,毓蟾不能嫁,不能嫁……皇上,不能,皇上,求您……”若鵷续续念着。
“格格,格格?”杜鹃欣喜地上前,却见若鵷再没了声响,眼底浮出一抹失望,“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格格却一直未醒,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好?格格,求您醒醒吧,格格……”杜鹃说着,泪珠子已滚了下来。
“格格还没醒?”康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吓了杜鹃一跳,忙擦了眼泪,起身请安。
“都这么些天了,怎么就没个动静儿?”康熙蹙眉,坐到若鵷的床边上,瞧着躺在床上的人还在昏睡中,眉头也打着结,抬手想要将若鵷的眉头抚平。
“不要,毓蟾,不要……”若鵷觉得脸上痒痒的,她好困,想要睡觉,忍不住挥手想要将骚扰她的“东西”打开。
康熙见若鵷有了动作,心下一喜,大声道:“若鵷,若鵷&}.{}你赶紧给朕起来!不然朕可把毓蟾嫁到广州去了!”
“不要,不要……”虽然眼皮很重,头也很沉,可若鵷还是努力睁开眼睛,眼前的光亮让她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不禁眯了眯眼。
“格格,格格您可算醒了。”杜鹃激动得泪水在眼里打转儿,可碍于康熙在跟前,也没敢有什么举动。
“去请太医来。”康熙发了话,杜鹃领命下去。
确定真的没什么大碍了,康熙才放下心来。
“皇上,毓蟾……”等到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若鵷赶忙道。
“先把身子养好,其他的往后再说。”康熙打断了若鵷的话,道。
“可是,皇上……”若鵷不甘心道。
“你这执拗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康熙点点若鵷的额头,道,“朕没下旨。”
“真的?”若鵷眼光大亮,喜不自已。
“你这丫头,朕往日是白夸你了,真到用的时候,竟是比谁的脑袋瓜儿都笨!”康熙嗔道。
“嗯?”若鵷不解。
“真要同朕说这事,也犯不上闯宫不是?”康熙道。
“可是,若鵷听说毓蟾的阿玛已然在乾清宫了,之前太后对这门亲事又这般欢喜,我怕若是晚了一步,就……”若鵷低头道。
“笨丫头!哪怕你装病,或是厥过去都使得,同朕顶嘴,你能得了什么好处去?”康熙嗔了若鵷一眼。
“哎呀!”若鵷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转过弯儿来了?”康熙笑了一声。
“当时没想到这些,只一心想着要把皇上拦下来……”若鵷撅嘴道,“皇上怎么不早说,害得若鵷挨了板子,疼都疼死了!”
“早说?你这丫头都敢当着大臣的面儿让朕下不来台,还指着朕能包庇你不成?”康熙见若鵷知道同自己顶嘴了,知她是真的没什么大碍了,放下心来,道,“现在知道疼了,当时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儿说什么‘罚她不要紧’的?自个都自身难保了,还嚷着给别人求情,真不知是说你有情有义好啊,还是该说你没脑子!”
若鵷翻了翻眼皮,气鼓鼓道:“皇上真狠心,人家都受伤病倒了,您还这么数落我,伤心死了,那可是二十大板呐,您眼睛都不眨一下,说打就打,也不顾忌着点若鵷心口的刀伤。”
“怎么,心口疼了?”听见若鵷这话,康熙倒是当真了,向前探了探身子道,见若鵷道没事,才舒了口气道,“朕不疼你,自是有人疼你,好小子,连朕的旨意都敢违抗!”康熙口气好似不佳,却藏着笑意。
若鵷听得稀里糊涂,问道:“皇上在说什么?”
“还不是老十四!”康熙摇摇头,道,“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为了个小丫头,敢拦朕的旨意了。”
“十四爷?”若鵷隐约觉得想起些什么,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执行杖刑的时候,老十四不顾内侍的阻拦,强行将你抱回了凤音阁,过后儿又上朕跟前领罚来了。”康熙摇头笑叹。
“皇上罚他了?”若鵷这才记起来,自己往乾清宫跑的路上,好像是听见谁喊了自己一声,现在想想,那的确是十四阿哥的声音。
“把剩下那几下板子领了,再回府思过三日。”康熙随口道。
若鵷吁了口气,十四已经为了自己挨了两次打了,每次都连累到他,若鵷不禁懊恼地咬了咬唇。自从来了这里,自己努力不亏欠、不牵扯、不留恋,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握住自己的未来,所以她不想打扰别人的未来,可是尽管她再怎么努力,她还是没有一样做到的。而这“不亏欠”一条,她欠十四的最多。
“皇上……”若鵷小声唤道。
“何事?”康熙道。
若鵷舌忝了舌忝有些干的嘴唇,终是道:“皇上,若鵷知道您疼我,宽容我,那您能不能再允许若鵷任性一回?”
“少给朕戴高帽子,说来听听。”康熙笑道。
“毓蟾她……她和……”若鵷还是有些犹豫,她生怕因为自己一时的沉不住气,反而使得康熙降罪于他二人。
“朕都知晓了,老十二已经同朕说过了。”相较于若鵷的小心翼翼,康熙瞧起来倒颇为轻松。
“哎?”若鵷有些傻眼,一时没反应过来,“那皇上的意思……”
“毓蟾这丫头,朕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既然老十二有意于她,朕自然也是乐得成全的。”康熙叹了口气,道,“苏麻喇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十二和毓蟾两个,走之前同朕求了两个恩典,如今总算是没辜负她。”
若鵷松了口气,十二阿哥和毓蟾两个总算是没有什么波折了,就等着成亲的那天了。
正说着,杜鹃报说毓蟾来了。
给康熙请过安后,毓蟾一下子扑到若鵷床前,一会问若鵷身上的伤还疼不疼,一会问若鵷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若鵷瞧着毓蟾又恢复了以往小姑娘的活泼样子,心里安慰,语气也变得轻松了,朝康熙一眨眼睛,笑道:“倒是有个吃食,这会子想吃得紧?”
康熙知若鵷怕是要作弄毓蟾,只笑着任她胡闹。
“你说你说,想吃什么,你吱一声儿,我都想办法给你置办。”毓蟾急切道。
若鵷转了转眼珠,道:“就是……你和十二爷的喜饼呀!”
“喜、喜饼?”毓蟾一怔,待反应过来,小脸胀得通红,又有些不安地直往康熙处瞟,结结巴巴道,“若鵷,你、你浑说什么?”
“怎么是浑说,难道朕的话还不作数?”康熙适时开了口。
“皇上,您……”毓蟾一脸地惊讶。
“若鵷这板子都挨了,若朕再不答应,恐怕若鵷这丫头第一个就饶不了朕。毓蟾丫头,回去让你阿玛好好儿置办份嫁妆,就等着嫁过来给朕当儿媳妇儿吧!”康熙朗笑道。
“毓蟾,还不快谢恩!”若鵷提醒道。
毓蟾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跪倒在地,颤声道:“毓蟾谢皇上恩典!”
康熙又吩咐把十二阿哥请过来。
十二阿哥请安后起身,就见毓蟾立在一旁,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
“好了,十二爷,别瞟了,你们家新娘子可不是我弄哭的,趁现在皇上也在,我可先说清楚,省的日后十二爷同我算账。”若鵷笑道。
十二阿哥闻言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见十二阿哥除了尴尬外,竟是一点其他的反应也没有,若鵷不禁纳闷,到底是十二阿哥的修养深,还是他压根就没反应过来,提点道:“十二爷,皇上都赐婚了,你怎么还不谢恩?”
“嗯?”十二阿哥一愣神。毓蟾在一旁偷偷拽了下十二阿哥的衣袖,羞涩地用眼神示意他。
十二阿哥心有不解,咀嚼着方才若鵷的话——“新娘子”!十二阿哥猛地向毓蟾看去,直羞得毓蟾红云愈起,埋下头去。再转向若鵷时,见若鵷冲皇上努嘴,这才慢半拍地向康熙跪下,却仍有些拿不准,道:“皇阿玛,您……”
“朕可是已经让毓蟾丫头赶紧准备嫁妆了,老十二你可反悔不得了!”康熙笑呵呵道。
“胤裪谢皇阿玛恩典!”十二阿哥悬着的心这才落定,给康熙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