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晴朗双脚顿时站住,慢慢转身。
身后,江舒情脸色潮红——又气又急,又羞又恼,脸不红才怪了——双眼水波涌动,神情哀怨,姿态婉转,一声好哥哥千娇百媚,那声“妹妹”更是酥入骨髓,此情此景,百炼钢也要化成绕指柔。
陈晴朗如风一般来到江舒情身前,一把从她手里接过符篆,然后——呲啦——陈晴朗把符纸一撕两半,呲啦呲啦呲啦,彻底撕成碎片。接着,把碎片随手一撒,道:“学姐,解决了!”
江舒情有点懵逼:“这就完了?”
陈晴朗点点头:“啊。”
一张碎纸落在江舒情头上,她用手拈下来,看看客厅里一地的狼藉,瞬间朝陈晴朗扑去:“陈晴朗,你找死!”
江舒情指尖该剪剪了……这是陈晴朗的第一想法。
几分钟后,江舒情志得意满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接着,陈晴朗捂着脸,楚楚可怜的爬起来。
学姐太狠了,不知道挠走了多少肉丝儿。
他跑到卫生间一照镜子,就见脸上全是红道道!
有仇不报非君子,江舒情我日你板板!
一场男女之战,就此算是收场。两人各有损失,算是两败俱伤。
不过事实上,陈晴朗认为自己赚了,要是早知道被挠一把,就能让江舒情叫他好哥哥,他早就把脸凑到江舒情面前,主动让她挠了。
而在江舒情看来……依然是陈晴朗赚了。
她觉得,这声“好哥哥”一叫,以后别打算在陈晴朗面前抬起头了。
接下来两人各自收拾一下,一起出了门。
江舒情不敢再轻视那些符篆,收拾得整整齐齐装进了包里。
开着车出了小区,江舒情道:“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你昨天晚上睡在沙发上,肯定没有休息好,现在还是回去补个觉比较好。”
陈晴朗自从修真之后,除了在大量消耗魂力的时候,才有疲倦的感觉,其他时候,都是精神奕奕,虽然昨天只睡了短短几个小时,却并无丝毫的困倦之意。
所以他道:“没事儿,反正这几天也没有课,有的是时间休息。”
见他这样说,江舒情就不再劝,直接载着他向公司而去。
出了僵尸杀人的事情,学生可以停课,老人们可以躲在房间不出来,但是该上班的年轻人,还是要接着上班。如果连一切有关经济的事情都停止,那等不到僵尸出来咬人,社会就已经乱了,危害比一两个僵尸可要大得多。
大白天的,路上行人都是行色匆匆,以前喜欢出来逛街的人,都已经看不见。凡是现在出门的,都是有正事要做。每个人都绷着脸,弓着身子一个劲儿往前走。整个浦海市,都陷入一种紧张的气氛中。
江舒情现在就很紧张,但她的紧张不是因为僵尸,而是因为坐在旁边的陈晴朗。
其实陈晴朗什么都没做,他此时闭着眼睛,神念在玉简里,一遍遍仔细分解观摩着那枚阴阳五行符。
他本来凌晨的时候,就打算将这张符篆画出来,试验符力到底如何。但是想想之前用的符篆,会产生灼热功效,让人生不如死。万一这张符篆也有什么副作用,他万一不能承受,发生什么可怕的异状,只怕会吓坏江舒情,若是她追问起来,知道了陈晴朗的尸毒,肯定会忧心忡忡。陈晴朗不希望她因为自己破坏心情,因此还是决定回到家再试验。
陈晴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江舒情紧张个什么呢?
全是因为昨天晚上的破梦。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真被吓到的原因,晚上入睡之后,就做了个恶梦,梦里的情形自然是陈晴朗强行入室,要对她做不轨之事。只是后来恶梦变了春梦,她在梦里面似乎没怎么反抗,貌似到了后来还挺主动……这样一来,梦中的具体情形,就可想而知了。
刚才在房间里打闹的时候,还没仔细回想梦里的荒唐场景。如今人一安静下来,那些东西就不可抑制的在脑子里回荡。
以前做梦,不管是什么梦,都是残缺不全,然后印象越来越浅,直至剩下一个虚幻的印象,过不几天就全部忘掉。但是这个梦当真奇怪,在脑子里深刻得像真实发生过的记忆,让她想忘忘不掉,想抹抹不去,又因为这梦的特殊性,所以总是忍不住去想……
为此,好几次都差点撞到前面的车**。
以前和陈晴朗坐一起时,她都是古井不波般平静。现在却是局促难安,**在垫子上扭来扭去,怎么都坐不安稳,仿佛她此时不是坐在车垫子上,而是坐在陈晴朗的大腿上。
她觉得自己非常不要脸,以前老是在人家面前高高在上,摆出一副学姐女神的样子,结果一到梦里,就原形毕露。不仅主动投怀送抱,巫山云雨,而且在梦结束的时候,还喊着让人家不要走……
她的脸瞬间红了,热得像发了烧一样。
陈晴朗虽然在观摩符篆,但六识强大的他,还是感觉到了江舒情异样的急促呼吸。睁眼一看,就见江舒情脸色红润,呼吸急促,精神似乎也有些不集中,好像是生病了一样。
“学姐,你是不是在发烧啊?”
他本来只是关心的一问,谁料江舒情猛然大怒:“陈晴朗,你敢说我在发骚!”
这一激动,方向盘没控制好,差点撞到路边的绿化带。幸亏陈晴朗反应快,握着方向盘使劲一扭将车头扭了回来,不然不知道这一下会不会出车祸。
也幸亏路上车量不多,要是放在平时,就江舒情这一分神,指定要出重大连环事故。
江舒情也是吓得不轻,也没心思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脸上的红瞬间消失,但呼吸却因为刚才的危险更加急促了。
等车子再次稳定前行,陈晴朗才有时间辩解:“学姐,我刚才说的是发烧,不是发……那啥!”
“说话都说不清,还老师呢!”江舒情脸又红了。
搞了半天是自己听错了……不过一想,自己刚才不正是在发……那啥么?要不然,又怎么可能把发烧二字,听成发……那啥呢?
江舒情啊江舒情,你怎么如此轻易的就堕落了呢?
她哀叹一声,有一种贞操丢失的感觉。
等到陈晴朗将江舒情送到办公室离开,她才感觉身心一轻,放松了许多。
只是想起那个梦,她仍旧难以释怀。同时,心里也感觉非常的愧疚。
她感觉自己对不起张裴裴。
陈晴朗是自己介绍给她的,现在自己却又和陈晴朗在梦里亲亲我我。虽然只是在梦里,她也已经惭愧的不行。心中想到待此事已过,必须要和陈晴朗重新保持距离。以前保持距离,是害怕离得太近,有一天会伤害到陈晴朗。而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为了陈晴朗了。这世界上她可以伤害任何人,但唯独不能伤害张裴裴。
特别是感情这种事情上。
如果因为这个而让张裴裴受伤,她会直接活不下去。
想到张裴裴,她又忍不住感叹。这丫头还是太傻了,就算她相信陈晴朗的为人,昨天晚上也不能就那样走掉啊。身为女朋友,怎么能让男朋友有和别的女人共处一室的机会呢,要是白天还好说,可是那在晚上啊。
还有陈晴朗,也太不替裴裴着想了。
昨天晚上,居然连多解释几句都没有。
这么想着,她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正准备往下深想,办公室门却突然被人敲响。她只好摇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想法扔到一边,让自己回到工作的状态中去。
……
陈晴朗回到家里,立刻开始练习描画阴阳五行符。
这张符篆,和清灵断续符一样,都是由太古雷文所画,但其结构上,却比清灵断续符要复杂的多。
陈晴朗一刻不停地练习,一直练习了两个小时,画起来都还是磕磕绊绊。画符最重要的就是一个流畅,不管多么复杂的符篆,都必须一气呵成,一旦这口气断了,那这张符就必定画不成功。
到了中午肚子饿得开始咕咕叫的时候,陈晴朗才找到了一点流畅的感觉。
相比起吃饭,明显清除尸毒更重要一些。而且这种流畅的感觉好不容易找到,他不希望吃一顿饭,就把这种手感给丢了。
于是他趁热打铁,又练习了一个小时,终于在时间接近一点的时候,一气呵成的画成了一枚阴行五行符。
画完之后没有试验,他就知道这次肯定能成。
在试验之前,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还把毛巾拿来,咬在了嘴里。
若是这符篆真的有什么副作用,例如灼热啊或者疼痛啊,自己猛的大叫起来,扰民还在其次……就怕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造成什么恐慌。要是有人报警,再把警察招来,那就更加搞笑。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陈晴朗屏息凝神,准备要发动符篆了。
他左手捏着符盘盘纽,手指一捻,符盘倒转,右手两指一并,按着盘面一滑,那道阴阳五行符,就立刻如一条水中之鱼,嗖的钻出符盘,变作绿光打在他的身上。
陈晴朗之前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准备承受接下来的巨大痛苦。
可惜用不上了,在符篆钻出符盘的那一刻,他就感觉有雷电在耳边炸响,神魂瞬间受到了重击,他的脑袋仿佛以光速一般撞在了石头上,头颅瞬间产生猛烈的震荡。
嘴里的毛巾一下掉到地上。
陈晴朗瞬间失去知觉,身体硬挺挺倒了下来。
符盘“当”一声砸在地板上,骨碌碌转了几圈,然后又“当”一声,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