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靖峰要裁撤长老团,不是为了年轻人有自主选择生活的权利,不是为了让年轻人能够走出去过更好的生活,他甚至不是为了当掌门来帮助虎啸帮的帮众过上更好的日子,他纯粹的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立。
可以想见,如果这次动乱在没有武警帮助的情况下以正常的逼宫方式成功,卫靖峰当上掌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通过合法手段,悄无声息的把康达电子厂的资产转移到自己的名下。到时候,大家毫不知情,还会继续把他当好人,继续尊敬他,说不定还会被他利用干更多不好的事情,而卫靖峰,则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利用康达的资产,享受上奢靡的生活。而他们,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
这样一想,靖平不寒而栗。
最重要的是,这次的动乱,看着是卫靖峰带头,实则是他鼓动,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鼓动,是正中对方下怀的,自己本以为这次的动乱,自己也是推动者之一,尽管最后没有成事,自己也算是有点本事。结果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自己不过是在圈子里被人耍弄的猴子。
更没有想到,卫靖峰的目的,如此不堪,也没有想到,他在面对自己这个平常关系最亲近的师弟时,也可以用上如此深沉的心机。
他这一刻感觉人生有点崩塌,无尽的耻辱也在此刻涌上心头,他又羞又臊,又惭又愧,简直没有脸再在这里坐下去。
几位代表之前还不同意大长老撤掉卫靖峰的掌门之位,甚至在卫靖峰进行动乱时,还有人站在了他的那边。此时得知事情的真相,同样是脸上发烫。
“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大家还有什么其他的疑问么?”尘光长老问几位代表。
几位代表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三长老尘微道:“好在事情已经过去,大家不必过多挂怀。”
四长老尘风则是问:“陈道友,我记得你当时一直站在我们的旁边,怎么悄无声息的,您就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呢?”
陈晴朗笑着道:“正好在政界认识一些人,能够将手伸到这个地方,我是狐假虎威,可没大家想得那么手段通天。”
陈晴朗越是谦虚的轻描淡写,在场的人就越觉得他高深莫测,几位代表之前还偷偷埋怨过他,埋怨的内容跟大多数帮众是一样的,觉得今天庄里闹出这样的事情,皆因陈晴朗这个外人,到了这个时候,却都是万分庆幸,幸亏陈晴朗在这里,幸亏因为他致使卫靖峰掌门之位被撤,因此卫靖峰才选择在今日作乱,最终在陈晴朗的帮助下完美解决。
不然若是卫靖峰在其他时候闹事,恐怕一切会真如他的算计那样,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卫靖峰真是狼子野心之辈,居然随身带着这些合同,看来他是早就计划好要在这两日作乱了,我们真是瞎了眼,还真以为他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到最后,却全是为了私欲!幸好一切都在今天发作,又有陈道友这样的贵人在此,若不然虎啸帮若真让他当了话事人,那我们帮派以后的结局,真是不敢想象。”一个代表忿忿不平的道。
“五位长老,还有陈道友,我们代表团要代一部分帮众,给你们道歉,我们识人不明,正邪不分,差点让奸人得逞,让正义沦丧,幸亏几位长老英明,幸亏陈道友大义,才使今天的事情不至于最终酿成大祸,我们要为今天的事情负很大的责任,我发誓,以后绝对服从长老团的一切命令,决不会再对几位长老有任何不敬之心。同时,也希望陈道友不要怪罪我们帮众的一些不敬,希望以后陈道友可以与我们虎啸帮密切往来,成为修道界很好的盟友和朋友。”一位上了年纪的代表站起来,意诚辞严的道。
尘光大长老向陈晴朗道:“我们都还好,最对不住的就是陈道友。我把你被靖峰拒之门外的事情当作理由,免去了靖峰的掌门之位,由此让一些帮众对你有了不满,这是我处理事情太过失当,还望陈道友见谅。之后,我听到道友的复兴计划,心里太过激动,一时之间也没有沉淀思考一下,就直接召来几位代表说这件事情,结果让帮众们对道友偏见更深,以至于在刚才的事件当中,让陈道友与你的一些朋友受到了伤害,真的是万分抱歉,请陈道友恕罪。”
陈晴朗仍旧笑眯眯的:“尘光前辈太过客气了。反正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大家都好好的,那之前的不愉快,也就不用多说了。一切终归是要往前看的嘛!”
于是众人都交口称赞陈晴朗的大度。
“陈道友一来敝派,就先送上了一本绝顶的练体功法,结果之后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实属不该。在刚才的动乱当中,被我们的弟子围攻,但陈道友未杀一人,还帮我们帮派度过难关,清了恶人。这份恩德,我们感激不尽。这大度的心胸,我等也是崇拜不已,惭愧不已。”
“我们虎啸帮能在末法之时,遇到陈道友这样的贵人,真是祖师爷有灵,万幸万幸。”
靖平听着这些,忍不住了,他直接站起来,道:“我去把事情的真相完完本本告诉庄里的人,然后再叫上之前以下犯上的小辈弟子们,一起过来向陈道友以及诸位长老道歉。”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一位代表道:“靖平太年轻,性子又冲动,但是好好打磨一下,其实也是能成为帮派的中流砥柱的。”
尘光知道他什么意思,点点头,道:“我晓得。”
过了一会儿,靖平就领着之前跟着卫靖峰作乱的那些小字辈弟子进来了,包括那些之前在与陈晴朗战斗中受伤的,也都一个个带着包扎过的伤口,忍着疼痛,来给陈晴朗以及几位长老道歉。
陈晴朗仍旧表现出极为大度的心胸,表示事情都已经过去,他不会作多计较,也不会因此对虎啸帮有什么偏见和仇恨,大家以后都是朋友,这件事情不需要挂怀在心。
他倒不是虚伪,而是真觉得没什么。
这就像是大象被蚂蚁咬了一口,蚂蚁肯定是逞惶逞恐,感觉自己造了大孽,但对于大象来说,却实在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尘光五位长老,则是作了严肃的讲话,先是狠狠的训斥了众人一通,然后责令这些人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以后若再敢犯错,直接扫地出门。而这次的事情,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每个人都要受到惩罚,至于具体惩罚他们什么,还要商议后再作决定。
接着,尘光又领着陈晴朗来到修武广场上,召集了庄内所有帮众,作了一次许久未有过的讲话。
讲话的重点,在于说陈晴朗受了多大的委屈,又有多么的以德报怨,自此之后,陈晴朗和大家就是一家人,同时地位与尘光几位长老相等,若有人敢对之不敬,直接扫地出门。
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虎啸帮的帮众对于陈晴朗,已经没有任何的偏见和不满,相反,心里还有着深深的惭愧和感激。所有人都从内心对陈晴朗有着尊敬之情,听到尘光长老说陈晴朗自此之后在帮内与他们地位相当,也都没有任何的异议,也很真心的觉得这样是很应该的,不是什么不妥当的事情。
至于这些人在动乱当中的袖手旁观,尘光长老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以后大家到底该怎么做,心里也都明白,不必明着说出来,不然大家都尴尬。
最后,尘光长老说到了一点。
“其实在之前,我和几位长老就商量过,末法时代,修道不应该成为修道者唯一的事业,大家的生活应该往更丰富多彩的方向发展,每个人也都应该有每个人独特的梦想。大家在修道的同时,也可以去做做其他的事情。或者在做其他的事情的同时,顺便修修道。反正以后的生活到底如何规划,大家好好思考一下,想明白了,就到我这里来,我会尽自己在世俗的所能,给大家安排最好的工作和生活。接下来,大家好好准备一下,晚上的时候,要用最丰盛的晚餐,最香醇的美酒,最热情的气氛,来给陈道友献上一个最美好的夜晚。好了,就这样,现在大家先各回各家歇息吧,一个小时后,由大管家统筹规划,开始准备晚上的夜宴!”
众帮众集体鼓掌,掌声经久不息。
而与此同时,几辆挂武警牌照的卡车和越野车,正朝着苏州方向进发。
“张成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在一辆卡车车厢里面,只坐了六七个人。张成林与卫靖峰面对面坐着,另外几个武警执枪坐在一旁。
卫靖峰的伤口粗略包扎了一下,但整个人仍旧显得很狼狈。
车厢里面烟气弥漫,地上已经有了许多的烟头。
张成林叹了口气:“上面突然打电话,说是已经知道了我搜查军火犯的事情,让我火速把犯人带回去,并且不得再打扰花旗村村民的生活。同时还说村里有一位叫陈晴朗的客人,让我不得怠慢……你问我是怎么回事儿,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儿呢。一切不都是计划好的么,怎么突然来了一个外人?而且,你在事先,居然都没有好好的查一查这个人的身份?你这次真是把我害惨了。”
“这个陈晴朗到底是什么身份?”卫靖峰问。
张成林摇头:“不知道,只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省总队,如果事情处理不好,不仅是我,就是市支队的队长,也同样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卫靖峰眼睛突然变得锐利:“那这件事情,怎么样才能处理好呢?”
“一口咬定,我们就是接到了附近村民举报,说是花旗村内有人私藏军火,勾结不法分子,并且犯人已经抓到,一切属实,然后再拉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出来垫背……这样,我和支队长不仅不会受处罚,而且还会受到嘉奖。卫先生,你觉得这样处理好不好?”张成林笑眯眯的问道。
卫靖峰大怒:“你想把我卖了?!”
旁边的武警这时立刻举起枪对准了他。
张成林摇头道:“不好意思,老兄,只能怪你命不好。”
“我若是不答应呢?”卫靖峰问。
张成林道:“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你必须死了才行。”
说着已经掏出手枪,直接对准了卫靖峰。
卫靖峰想要伸手夺枪,但右手和左臂都受伤,根本没有办法。他正准备灵魂出壳,用灵魂进行攻击,但旁边的武警在这时已经齐齐开枪。他顿时身中数弹,然后最后由张成林一枪打中脑袋,一下就给结果了性命。
对于张成林来说,只要卫靖峰死了,就算那个陈晴朗想要再算帐,说是他与人勾结,但这个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凭别的人一面之辞,他并不会受到处罚。毕竟,市支队的队长,为了他自己的前程,也是要保张成林的。
而且这次训练计划,是在一个月前就定下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他到时候狡辩的了。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卫靖峰的尸体倒下的那一刻,一个水晶状的人体,竟然突然从尸体上冒了出来。
车厢封闭,没有风,里面开着微弱的灯光,卫靖峰达到通灵境已久,阴魂已经到了夜游的境界,不惧灯光,他的灵魂直接硬生生钻进张成林的脑袋,直接把他的灵魂给扼杀掉!
几个武警吓得腿发软,赶紧打开车厢门跑了出去,阳光斜斜照进车厢,卫靖峰的灵魂无法一直藏匿在别人的尸体里,被迫从张成林的脑袋里冒出来后,直接被照得灰飞烟灭。
其他的武警车子在这时都停了下来,有的武警听到有鬼,吓得腿软,也有的武警不信邪,拿着枪慢慢围过来。
亲眼见到卫靖峰灵魂的人,却是不敢靠近,在人多的地方瑟瑟发抖。
那些不信邪的武警靠近车厢,见里面除了两具尸体什么都没有。
他们的头头儿躺在车厢里,双眼圆睁,一动不动。而他的身上,却很奇怪的一丝伤口都没有。
一个武警大着胆子上了车,探了探张成林的脉搏,看了看他的眼球,然后道:“死了。”
死了,却没有伤口。
车上的武警瞬间蹿了下来,所有人都赶紧往远处跑。
“鬼,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