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五,太子薨。
二月二十七,太后薨。举国大丧,命国人着素服,罢饮宴,戒百戏。
皇帝御旨亲批,皇太子按国君之规格下葬,赐谥号“誉宗协天孝恭端仁宽敏皇帝”用七十二人抬棺,引幡人六十四人,卤薄仪仗队一千六百人;皇太后谥号“孝显恭惠和俪天襄圣皇后”,同皇太子丧礼同并。文武百官送葬,亲兵宫婢太监等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庄严肃穆,似压地银山一般。
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都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从京城到陵地,绵延逶迤,一路上的路祭棚每隔几丈便搭有一户,以供皇室子弟休息所用,尽显皇家威仪,耗费甚巨也顾不得了。
皇帝皇后伤痛~欲绝,但皇后蒋宓尤为锥心泣血,一日之间便如老了十岁,老嬷嬷为她梳头时,竟然发现头顶出现了鸡蛋大的一块斑秃,吓得跪下直叩头,这便是俗称的“鬼剃头”,蒋宓自然是惊哀交加,立刻命人传下去,寻找医治之法,后经人举荐,找了一位民间圣手来****治疗。
后据凤雏传来消息,皇太子死于蛇毒!
查遍全身,只在后颈脖出找到一个小伤口,毒液便是从此而入,不是蛇咬的!是人蓄意所害!经仵作再三验证,那个小伤口极似发簪挑破的,因此,那日,是否有女子进入太子的包间,便成为了案情之关键。
又据刑部审案官员的审查结果,二掌柜宁屏供述,当晚有一中年富商带着一个丫头十分可疑,富商的手极小,不似男子,而随同的丫头背着很大的包袱,事后,其他客人皆由正厅大门出入,只这二人不见踪影,却见房内窗户洞开,必是由窗口逃遁而去。
缪亲亲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但事情发在她的地盘,依旧难逃罪责。
凤雏还带来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消息,缪亲亲,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令麒欣喜若狂加百爪挠心!恨不得立时飞进大牢去替了她!
他抓着凤雏的手道:“若我去自首,便说是我毒死了太子,能不能换亲亲出来?”
凤雏问:“那孩子是你的吗?”。
令麒含着泪,也是红着脸点头。
“关心则乱!此举无异于节外生枝,引火烧身!你的证词,不用三句便被审案官员拆穿!既救不了亲亲,还害了你自己!”
凤雏上前道:“放心吧,我们已到处托人去疏通了,已将她移至一间干净的牢房,每日膳食都是特供的,还配了一名女狱卒随时关注她的情况”
“所幸刑部侍郎杨卓群,与我父亲是二十年之至交,虽不敢在案件审理上徇私,但缪亲亲既已怀孕,待遇上还是可以保障的,必不会让她吃苦,麒兄便放心吧!”
“多谢!”令麒握着凤雏的手。
“还有,我这里有五百两银子,烦请凤雏带上,狱中上下必得打点,自古小鬼难缠,看着银子的面上,也能让她好过一些!”
“只是,不知她何时能出来?”说完长长的叹气。
当晚,令麒对丽姨娘说:“你有孙儿了!”
“啊?”丽姨娘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在哪?”
“在缪亲亲的肚子里!”
“缪亲亲是谁?她在哪里?”
“还不快点带她回来,我伺候她!”
“眼下带不回来”
“为啥?”
“她关在大牢里!”
“啊?!”
“她干什么了?谁把我媳妇和孙子关起来了?”
“……”令麒苦着脸从头说了一遍。
“臭小子啊臭小子!你告诉我这事,我今儿晚上还能睡的着吗?”。
“你怎么千挑万选的,选了个窑姐儿,那也就算了,还敢谋害太子,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臭小子你能让老娘我省点心吗?”。
“省什么心?你不就嫌事情不够大,不够多吗,现在这件大不大?够不够玩?”
“呸!你个小王/八/蛋!……那,我媳妇长得漂亮不?”
“漂亮!特别会打扮!比你强多了!”
“呸!她都下了大狱了你还敢寒碜我!哎呀,我那大孙子唉,这天天关在牢里可怎么行?……不成,你得给我想办法!咱们俩须得混进去看她一眼!”
令麒郑重的点头,揽过母亲的肩。
“一定要去!”
话说东小院里。
令东丢失第四日还未有消息!令彤病倒了。
吴妈,燕子,小隽也都是心如煎熬。霁英特地赶过来照料她。她躺在床上,嘴里咬着帕子角,喃喃的絮叨。
“只要东儿能回来,我哪儿都不去了,我时时守着他!……若我折寿二十年,不不不,三十年也可以,能换他回来,我也愿意!……若他不在了,那我也不用活了,我们便一同去见母亲,也好过现在生离死别的……”
霁英知道她痛苦内疚,劝也无用,只好让她尽情抒发,一味埋在心里恐更不好。
天襩uo谀抢铮?丫?晌饴枨鬃匀ジ媪思伲??晏?Φ溃骸肮蟾?谷怀隽苏庋?拇笫拢?⒚滞臃穑?乙不?***诵经祈福,盼着小公子早日归来!”
珑香阁里当天唯一不在现场的,是画师盧染!
他觉得丝木面具人对自己的威胁解除了,便悄悄潜回自己的住所去收拾收拾,顺便取些衣物,几个月不曾回去,院中的蒲草尽已枯黄,惹得他垂泪不已。只得拔的拔,剪的剪,待回到珑香阁时,看到的是和令麒所见一样的情景。
一夜之间竟发生了命案?缪掌柜居然下了大狱?他惊惧变色!这几个月他已经把这里当家了,他虽是个文人,却抱着众生平等的观念,从来不曾看低过那些姑娘,姑娘们也敬慕他的才华,两下里竟相处的极好。
想那缪掌柜弱质娉婷,如何经得起牢狱之苦?还有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还有小鱼乐,他还是个孩子啊!
盧染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不住的回望那没有了辉煌彩灯的小楼,如今死寂一片,看得人心中大恸。
第二日起,他便在街的斜角处支了个画摊度日,****望着那幢小楼,缅怀着昔日的繁华似锦,希望有一日能见它重现光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