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瑀在自己家的楼下就看见了朱瓶的车,这是他早就料想到的。
“妈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杨瑀把车挺好,然后恭敬的和自己的妈妈打招呼,那样子和下午在杨家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的儿子都没有睡觉呢,我怎么可能会睡着呢?”朱瓶的声音带着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不过杨瑀已经习惯了。
自从朱瓶的腿受伤之后,她的脾气越发的古怪,自己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嗯。有什么事情我们上楼说吧。”杨瑀很清楚,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善罢甘休了,他要做好长久战斗的准备。
“是啊,现在我的儿子真的是能耐了,就连家里的密码都改了,你这是防着谁呢?还是怕我看见什么不应该看的呢?”
一听到杨瑀说上楼,朱瓶的脾气就上来了,原本她兴致冲冲的上楼,就是想~看看杨瑀和权非汐进行到那一步了,没想到他竟然把密码都改了,害的自己失了面子。
“我没有那个意思。”杨瑀冷静的出奇,“如果妈妈你非要是问我防着谁的话,那个人就是嫣然!”
“你疯了?嫣然多好的一个女孩子,你这样对她,你知道会伤害她吗?还有就是,我就不知打一个那样的女人怎么就把你迷得七荤八素了?”
朱瓶从心底是痛恨权非汐的,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没有想到,现在自己的儿子竟然也为了她,处处和自己做对,根本就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她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
杨瑀并没有回话,只是熟练的从后备箱把轮椅拿下来,然后把母亲从车上抱下来,轻轻的放在了轮椅上。
“你们不用过来了,我一会儿会把妈妈送下来的。”杨瑀对死机和佣人吩咐道。
“是!”
其实,杨瑀不愿意的就是和朱瓶争吵,特别是在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
杨瑀在输入密码的时候,朱瓶想要装作不在意,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偷看。
“妈,就算是你现在看见了,我还是会改密码的。我说过的事情,都是从来都不会改变的!”
杨瑀冷冷的声音,像是一盆冰冷的水倒在了朱瓶的头上。
“杨瑀,你现在是真的不孝顺,有了女人就忘了自己的娘,别人你不找,还偏偏找那个权非汐,你到底是干什么?难不成你就是想要气死我?”
朱瓶已经是气的浑身发抖了,当然了这一切都还是因为权非汐。
进到放进里面,朱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她在不停的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由别人存在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朱瓶没有找到,心里十分的失望。
“带我去卫生间看一下!”
杨瑀虽然是觉得自己的母亲越发的不可理喻,不过还是顺从的推着轮椅去了卫生间。
果然,还是杨瑀自己的东西孤零零的在那里,朱瓶还是不死心。
“妈妈,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并没有住在一起,你放心好了!”
朱瓶不相信,却又没有办法。
“那你为什么和嫣然闹到了现在的地步呢?”朱瓶还是不明白,在她的心里早已经是认定了秦嫣然是自己的儿媳妇,甚至自己都曾经许诺过,如果他们结婚怎么样,怎么样!
而现在杨瑀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完全偏离了自己的预想,这根本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这是自己最不能够忍受的。
“嫣然哪里都好,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了!”杨瑀的话也是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商量的余地。
“杨瑀,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那权非汐是谁?你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还有,就算是我不在乎那些,一个疯女人生的女儿,一个连自己父亲是谁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嫁入杨家的!”
正因为朱瓶对权非汐先入为主的不喜欢,导致她相信所有权非汐的负面新闻,在别人都觉得她可怜的时候,只有她觉得这是罪有应得。
朱瓶模着自己的小腿,即使在是七月酷暑,她都要盖着毯子,自己从原来人人羡慕的贵妇人,变成了现在行动不便,脾气古怪的,令人生厌的女人。
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的地步的?难道朱瓶应该姑息权非汐吗?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
“我只有一句话说,那就是我自有我的安排。”杨瑀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对朱瓶和盘托出,“你放心,你是我的母亲,你的疼痛我感同身受,我怎么可能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柔和的灯光落在杨瑀的脸上,却有一半脸在阴影当中,看起来让人觉得很压抑,在加上他的笑容,完全像是从地狱回来的复仇者一样。
就连朱瓶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露出过这么诡异的表情,心中甚至涌起一点害怕。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朱瓶还是忍不住问了,毕竟这件事情是关于自己的,她有权利知道事情的进展。
杨瑀看了一眼朱瓶,别过脸,并没有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朱瓶见杨瑀不说话,以为他的心里已经动摇,不禁暗暗的咒骂权非汐的手段。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善良,我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那个女人从小就这么会演戏,哪里会有几分真心?我想她现在对你这么的讨好,不过是想要把你当作垫脚石,等时机一到,你没有用处,自然就会把你抛弃!”
杨瑀怎么能说权非汐的心里只有安锦,她答应和自己在一起还是因为自己的胁迫,可是在自己妈妈的面前,他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了,我还听说,她在法国的时候,跟那个安家的安锦关系非比寻常,你看这一回国,马上就踢了他,跟着你了吧?你怎么就看上这样的女人了?”
朱瓶目露凶光,恨不得现在权非汐就在自己的面前,恨不得现在自己就把这些年受的苦都加诸在她的身上!
“安锦现在是她的姐夫,听说马上就要订婚了!”不知道为什么,杨瑀就是不想听到别人来诋毁权非汐,哪怕是自己的母亲这样说都不行!
朱瓶愣了一下,马上就笑了。
“我就说,像是安家那种人怎么能够会同意权非汐这样的女人进门!对了,”朱瓶拉住杨瑀的手腕,声色俱厉道:“安家都不要的女人,你更加不能要!”
“我知道了,我有自己的打算。现在真的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杨瑀已经累了一天了,最近公司的事情真的很忙,凤凰国际处处和自己做对,而自己签约的权非汐也是事情不断,他的眉头都带着倦怠的疲惫。
“怎么?你现在这是嫌弃我烦了,还是怎么了?难道你愿意看着你的母亲永远都这样,永远都瘫痪在轮椅上吗?”。朱瓶已经几近于崩溃。
原本她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人生,丈夫能干,却又对自己宠爱有加,有一个聪明懂事的儿子,谁想到天降横祸,让自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脾气暴躁,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招人恨,可是怎么样?偏偏那个罪魁祸首还迷惑了自己的儿子,偏偏自己的儿子还处处的忤逆自己,自己选得儿媳妇他不喜欢,就喜欢那个仇人!
朱瓶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能够在这样的状况下还安之若素!
“那年,我不过是凑巧路过,谁想到权非汐冲出来还叫我妈妈,偷偷跟我说有坏人在抓她。我不过是想要救她,谁想到我就被绑架了,不说我受了多少苦,可是我这一双腿,却是再也好不了了!”
朱瓶每一次说起那年的事情,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像是刚刚发生了,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愤,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难道你忘记我受的苦了?就在那个时候,我拼命的说自己不是她的妈妈,她还在喊我,明明看见我在受苦,还是说我是她的妈妈!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恶魔!”
杨瑀每一次不顺从朱瓶的意思,最后她都会把这件事情说一次,诉说自己的不幸,诉说自己的苦难,她忘记了,那血淋淋的伤口每一次都是被她自己撕开的。
杨瑀不是想要忘记母亲受的苦难,他只是不想每一次都要被迫去重复那样残酷的事实。自从母亲出事之后,他就被迫长大了,被迫要肩负着这份责任。
他也是人,也有累的时候,可是朱瓶不允许他累,总是嘴上说着他辛苦,实际上却希望自己的儿子把权家赶尽杀绝。
“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但是权家的事情,妈妈你也不要再说了,我说过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只要看着就好了!”
“可是,那嫣然怎么办?”朱瓶心中窃喜,她知道杨瑀已经认错了,追问。
“我和嫣然的事情,我们也会自己解决的。”杨瑀不想再多说,“好了,我现在送您回家!”
“你可不能辜负嫣然,这些年,要是没有她的照顾,我现在还活着没活着都是未知数。”朱瓶不敢把杨瑜逼迫的太紧,不过还是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立场。
“我都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都不用您操心,你只要是看着最后的结局就好了!”
杨瑀看着朱瓶的车远去,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才觉得松了一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是和朱瓶交谈,他就会觉得莫名的烦躁,还有就是压抑。
杨家现在在他的心里,虽然是依旧富丽堂皇,可是朱瓶在哪里,只能让他感觉充满了压抑和疯狂。
陈年的旧事,每一次都会摊开,即使血已经干涸,母亲还是要重新撕开伤口,让血液再一次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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