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发生的事情并未引起任何骚动,前台的比赛依旧进行的如火如荼。
封锦欢身为主办人,尽心尽力的在所有评审之间周旋着,选手们一个一个的上台展示,其中要说出彩的,也就是梁冰清,刘潇潇等少数的几个人了。
虽还有人未上台,但在众人眼里,结局已定。
就连封锦欢也不觉得成小小能月兑引而出,毕竟,她之所以能走到这里,靠的都是急智,说起原本的能力和条件,她并不如进了决赛的其他人。
“成小小,成小小上台!”主持人的一声吆喝将封锦欢的注意力调转到了台上,不对劲……
封锦欢望向成小小惨白的小脸,眉头微微皱起,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变得如此憔悴。
她的头发虽然好好的固定着,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上边沾染上了几缕泥土,而且白皙的颈子上也有几道红痕,好像是被用力抓出来的。
“成小小要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精彩表演呢?”与大多数人一样,主持人并没有察觉到成小小的异常,还是提问着活跃气氛,因为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过自然了,看不出任何端倪。
抿嘴一笑,成小小并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几样东西,示意主持人看。
众人的视线也随着她的动作转移,映入视线的先是一块巨大的布景,上面不知道是被涂了什么,漆黑一片。
地上放着几个木桶,再仔细一看,每个木桶里都装了满满的黄沙,除此之外就是一口大缸了,里面盛着不知道是水还是什么的液体,黏糊糊的。
这是要玩什么花样?
在众人的疑惑中,成小小依旧不发一言,她举起了手中提着的大号毛笔,一个用力便将毛笔豪爽的投入了大缸的液体中,蘸满了液体之后才拿出来。
与此同时,台上响起了边塞的乐曲!
所有人又是一惊,这才发现梁冰清不知何时坐在了舞台的边上,双脚悬空,长睫轻敛,手抚着古琴,音符倾泻而出。
这曲子是一首大漠民谣,讲述了大漠住民们的生活,豪快惬意。
这旋律对于乌江城的人来说并不陌生,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大街小巷中经常会有边塞来的艺人奏起这旋律。
成小小已经转身,她双臂抱起毛笔,挥毫在黑色的布景上不断地画着,毛笔干了,她就蘸满了再画,巨大的布景将她的人衬的更小了。
在画画的同时,她的双脚也一下一下的打着拍子,边画边跳着简单的舞蹈,鞋上的铃铛和着琴声,清脆好听。
只是,她费力画了那么多,那黑色的布景上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液体是几近透明的,毛笔划过布景,不着痕迹,任谁也看不出成小小是在画些什么。
“别再画了,没看到根本什么都没有吗?”。
“白费这力气干嘛,好好的转过来跳个舞算了。”
“……,……“
“……,……”
下面的百姓中传出了嘘声,但台上的两个人却不为所动,依旧一个画着,一个弹着,仿若入了无人之境。
过了一会儿,那嘘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轻声的哼唱。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随着成小小踏出的节拍和着梁冰清奏出的旋律,熟悉的词句从众人的口中自然吐出,没过一会儿便传染般的扩散到了极限!
哼唱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变成了全体大合唱!
边塞民谣回荡在整个乌江城之中,如此盛大的景象,让宰相李瑜鸿的内心久久无法平息。
多久了……多久不曾见过如此多的人齐唱这首民谣……响彻在周围的旋律,就好像他还在边塞那时……
闭上眼睛,李瑜鸿也哼起了旋律。
见宰相大人都起了头,早就忍不住想凑热闹的其他评审也跟着唱了起来,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台上的两人起舞,看着成小小胡乱的在布景上画着。
只有封锦欢轻松不起来。
他离李瑜鸿很近,在对方闭眼哼唱之前,他看到了李瑜鸿眼角的那抹湿痕,他可不曾听说过李瑜鸿跟边塞有什么关系,但李瑜鸿的反应为何会如此强烈……
比起李瑜鸿的表现,成小小的反常更令他揪心。
自方才到现在,成小小不曾说过半句话,但她明明是要用说书来参加决赛的!
封锦欢不知道成小小为何会临时换了表演项目,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不出声,还有她脖子上的红痕……难道是喉咙……不敢再继续猜测,封锦欢握紧了衣袖下藏着的手。
大缸里的液体即将用完,成小小的“空画”也接近尾声,最后一笔点上去之后,她将毛笔投入大缸,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身体,这才转向观众们。
因为一直画画打拍子,她的额上鼻尖都带着细密的汗珠,但那灿烂的笑容,神采奕奕的样子,犹如朝阳。
看惯了或精致,或野性的美人儿,成小小健康又充满朝气的样子尤为吸引人,就像是每个人年少时的朋友,熟悉又温暖。
合唱一瞬间停滞了,一部分人是被成小小闪了眼,迷了心,另一部分人则是由于她的动作。
开心的笑着,成小小脸带骄傲,示意众人注意她的动作。
梁冰清也望向台上的小人儿,似是也不清楚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弯腰拎起一桶桶的黄沙,成小小就那样向着布景泼去!
黄沙泼布景?
不用问,众人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黄沙袭在布景上又落下,那一刻,布景上忽的显出了一副画来!黑夜中大漠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让人不由得屏息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刚刚还是空无一物的黑色布景上突然出现了一副大漠月景图!
黄沙巧妙地挂在布景上面,高低起伏,众人能看到大漠的远山,骆驼,或是那里特有的树木,旅人,当地人,军人将士无不栩栩如生。
黑色的布景形成天幕,月下众人欢聚一堂,唱歌跳舞,欢乐祥和。
在大漠月景显现的那一刻,琴声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