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子霁的事,桃戈原本的确是想避而远之,可就在陈淑媛拒绝了子霁之后,她又斟酌了一番,思忖好自己到最后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之后,方才下定决心照料子霁。
这会儿众人离开建章宫,便往自己的寝宫走去,回到未央前殿,玉浮终于得以将满月复狐疑发型出来,问道桃戈:“婕妤,你方才为何要自请照看唐美人?要知道,唐美人若是生下那个孩子,于您怕是也有些不利的,况且,您也没有必要之责照看她。”
桃戈并不慌张,冷笑出声,道:“我自然没有必要的责任去照顾她,何况母凭子贵,若是她此胎为陛下诞下一个皇子,她必定会跟着擢升,顶少也要位列九嫔,与我平起平坐,这是我万般不愿看到的。”
桃戈一点一点与她解说,玉浮也听得极是认真。
桃戈说罢继续道:“母凭子贵是不假,可若是她生()下那个孩子之后便死了,她便没法再擢升,即便擢升了,那也只能是追封。若她死在未央前殿,那她诞下的孩子,便顺理成章的归我抚养,到时为此受益的是我,母凭子贵的也是我。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可婕妤责任重大,在此期间稍有差池,必定难辞其咎,陈淑媛对婕妤颇有成见,必定会想尽办法叫婕妤难过,如今婕妤照看唐美人,她必定会对唐美人下手,何况她原本便有此心思。”
玉浮的担心是对的,可桃戈既然有把握照看子霁,自然早有对策。
她淡淡一笑,道:“我自会竭尽全力保她皇儿,即便日后稍有不慎,叫陈淑媛得手了,那也无妨,我只需低头与陛下认个错,他自不会怪我什么,至于李太妃那儿……”她说至此,忽然冷笑出声,道:“她恐怕也没机会记恨我了。”
她说罢,玉浮略显狐疑,思忖着桃戈该不是要杀李太妃,正当此时,桃戈转向她,与她道:“我今日见她气色甚好,该不是墙上的曼荼罗味道消散了?不如你今晚,把曼荼罗掺到她的吃食里头去,我要她永远也醒不来。”
“是,”玉浮颔首。
说罢,忽然转头看向屋门,而后回首与桃戈道:“唐美人来了。”
她说罢,果然有宫娥在外叩门,禀道:“婕妤,唐美人来了。”
桃戈闻讯转眸扫了玉浮一眼,随即应道:“知道了,”而后便越过玉浮出了去。
适才子霁来得半点动静也不曾有过,可玉浮偏偏就知道她一到了,桃戈方才扫了她一眼,并非惊叹她有如此神通,只是思忖她如今表现得太像妍蚩。
玉浮既是要对她隐瞒她的身份,便不该在她面前表现出如此本领。
桃戈到了正殿,果然望见子霁站在殿中,宛平站在一旁小心搀扶着她。
桃戈笑道:“姐姐来啦。”
子霁微微福身对她行礼,轻唤:“婕妤。”
桃戈作势连忙上前将她扶起,道:“姐姐如今身娇肉贵,岂可与我行礼。”
子霁讪笑,道:“婕妤这是哪里话。”
桃戈却道:“可不是么?姐姐此胎若是为陛下诞下一个小皇子,必定母凭子贵,擢升为三夫人都不在话下,”她说着,稍微压低声,继而又道:“太子生性愚笨木讷,又岂有帝王之才,若不是因他长子的身份,这储君之位是怎么也轮不到他的,而今姐姐若能诞下皇子,要想拿下太子之位,简直是轻而易举。”
“呃……这……”子霁脸色愈发苍白,看来略显惶恐,却也回道:“婕妤莫要抬举我月复中孩儿了,即便太子失德被废黜,那陛下不是还有二皇子么,何况我月复中孩儿尚未降生,谁又知她到底是男是女。”
桃戈听罢,唇边泛起一丝迷之笑意,子霁说这样的话,看来她分明也动过要月复中孩儿夺嫡的心思。
桃戈于是又道:“要在姐姐的孩子和二皇子之间选一个,陛下自然会选母系出身好的那个,姐姐是什么出身,陈淑媛又是什么出身,我可听说,姐姐是从琅琊王府出来的,凭着这样一个来头,若是姐姐的孩子封了太子,保不齐姐姐还能跟着册封皇后呢。”
子霁怔怔,微微垂眸,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试问这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当上皇后,她自小受够了苦日子,对名利自然是倍加看重。
桃戈岂是真心如此抬举子霁月复中那个孩子,不过是为挑拨离间,叫子霁愈发虚荣罢了,而今见子霁这般思忖的神情,自然暗喜事成,便又附在她耳边低语道:“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好处,只要姐姐肯努力。”
桃戈说罢便退了回去,子霁抬眸与她对视一眼,而后转瞬间又收回目光,她如今委实是不敢看桃戈那双眼睛。
桃戈见势便岔开话题,看向子霁身后那两个宫娥,那是漪兰殿的人,宝瑕与宛珠,二人手里头都端着木托,一个木托上放着子霁的衣物,另一个木托上放着的,想来是子霁的首饰盒子与胭脂水粉等物。
“姐姐怎的还把这些东西都带来了,我未央前殿什么东西没有,你又何必劳心费神的,再说,我适才已吩咐了两个内监过去搬东西了,这会儿怎么不见他们人呢?”
子霁讪笑,道:“我寄居在此已是劳烦婕妤了,又怎么好再用婕妤的东西。”
“这有什么,都是自家姐妹,总讲这些客套话呀,倒显得生分了。”
子霁仍是笑笑,桃戈话音方落,便闻殿外有宫娥毕恭毕敬的唤道:“陛下。”
二人转头望向殿外,果真见司马曜走进来,子霁连忙松开桃戈的手,转身向司马曜福身,柔柔的唤道:“陛下。”
司马曜见她福身,快步走来将她扶起,道:“子霁快不必多礼。”
子霁直起身,司马曜依旧拉着她的手不放,言道:“听闻子霁有孕,朕下了早朝便想去漪兰殿看看你,没想你已搬到这儿来了。”
桃戈站在一旁,见司马曜与子霁亲昵,即便对司马曜并无情意,如今心里头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泛酸。
司马曜说罢,便松开子霁的手,转向桃戈,道:“念安,这十个月,怕是要劳烦你了。”
桃戈本能的朝他走近,伸手搂住他的腰,贴在他胸前,甜腻腻的说道:“有陛下这句话,即便劳累,那也算是苦中作乐。”
司马曜素来喜欢与她腻歪在一起,而今她这般,他自然是不甚欢喜,便也伸手搂住她的腰肢,低头与她道:“朕有补偿。”
桃戈望见子霁被晾在一边,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脸色却并不太好,甚至略显尴尬,心里头顿时有了一丝安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