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监狱已经没有老鼠或蟑螂横行,没有满身流血受过酷刑的犯人。也没有因为关得太久而疯掉的精神异常者。
但监狱就是监狱,是没有自由张嚣残酷的地狱,四四方方的牢笼就锁住了里面人的视线,外面的精彩远离他们,气氛总是要比自由的人多一份弱肉强食,或是作威作福,或是卑恭曲膝。
米米一进来就受到了暴力相向,心中难免恐慌,痛意也加部的肆虐,只觉这小小的空间就是想像的地狱。
关离了她的世界,她眸中迅速集聚了泪花,却咬着唇就是不掉下来。倔强而执着的脆弱的模样,要是让浅商看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劫狱的冲动。
李桂枝也胆战心惊起来,这姑女乃女乃也不报仇,也不甩横,偏一脸哭相,让她这个只会动拳头的女人特别没辙,她暗吼:不告诉您说声呀,你看谁不顺眼我就揍谁,您~哭了,要是被放出去了,随便说两句,我就玩完了。
她很是苦闷,没发现她本就恐怖的脸,更加狰狞,扭曲到不行,把米米吓得退了几步,被摔得头着地的矮小女人爬起来时,看老大的表情,也茫茫然,老大什么时候学会了迂回战术,用最无辜的语言,却最卑鄙的行径敲诈。不愧是老大,瞧把新来的吓得,再加把劲她就吓傻了。好不容易来了个看起来很弱姬的人,她还想收了做她的小妹呢。
监狱的人各有心思,眼看着这一霸前后变化太大,都躲得远远的,袖手旁观,一时,随着米米的沉默和李桂枝的烦闷,安静的不行。
看着面前跪着,眼冒像刀子状杀气的李桂枝,米米还是在考虑好久才开了口,打破了太过静谧快要不难呼吸的人的窘境,“你叫李桂枝,能不能别跪着?”
李桂枝如获大赦,说来自从她进来这里之后,就没有给谁低头过,这次算是跪得最久的一次,看她呆呆笨笨的,没想到那么难缠,真是真人不露相,不愧是那恶魔浅商的妹妹,这一想来,李桂枝不禁更是机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她要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那她不是会死得很难看?
想到这里,她收拾了心中的恶作剧,调整了面部表情,尽量的卑微尽量的恭敬,“谢米姐,米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桂枝。要不要为您揉肩?”
米米惊恐的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李桂枝,再看向她那双如灰铅一样的巨手,连忙摇头,“不用不用,谢谢你。”
见米米确实没有要让她做什么的样子,她才坐回她的地方,当然收了之前太过痞的横行样子。一时这房子的人,都特别的诡异。相安无事的诡异。
她只是暂时拘留,所以她不用劳改,就意谓着她不用外面,警察也没有人找她问话,她坐在长日灯光明亮,而环境清冷的四角天地里,见不到阳光,见不到月亮,分不清黑夜与白天,过着不知道时间的日子。]
只有吃饭的时间告诉她,她已经在这陌生而又恐慌的地方呆了两天,她因为真诚料理而补得稍有些圆润的身体干扁了,脸颊也不再鼓起,眼下凹陷了,头发也变得很干枯。
两天漫长的让她度日如年,脑子却更清晰的回忆着身边的点滴,她抱着双膝,望着天花板,却被刺眼的白光刺伤了眼睛。通红一片,却没有眼泪。
李桂枝等人看得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大小姐搞成这个鬼模样,出去了她怎么辩解,她几乎可以想见她以后的日子多么黯淡无光。
她几次上前讨好却是被她客气的拒绝,她也纳闷了,除了她刚来受了点小伤,也没有怎么着,她怎么就一副天要踏下来的鬼样。
当狱门再次打开来的时候,是那位脸色很阴寒的警官,看到米米狼狈到呆茫的样子,惊讶划过他的瞳孔,他的眼神凶狠的望向一干人等,“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不准在室内打架斗殴,欺负弱小吗?”。
警官落在李桂枝身时停留,怒意几乎全部向着她发泄,他利用特权把米米关进了这里,心里是有报复浅商的意思,但他没想过后果那么严重,米米现在的身体和神情都在张扬的告诉他,他做了什么事。
李桂枝眼前一黑,怎么她又成了关注的对象,这警官看起来就是个不好招惹的主,苦着脸,她早失了两天前的风光,一个劲的保证,“报告警官,我们绝对是用心悔过的人,绝不会做出斗殴打架那么恶劣的行为。”
投向一动不动的米米时,他的浓眉紧紧的皱在一起,不禁放低了声音,“能站起来吗,你可以出去了。有人保释你。”
米米大大的眼睛空空茫茫的望着他,直到他心虚的移开了眼,她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却因为蹲得太久,膝盖麻了,也因为两天没有吃东西而虚弱,她一头向前载去,眼睛一闭,她能想像摔在冰凉坚硬地板的下场。一定很痛。
警官连忙搂住要摔倒的米米,她全身的重量都集中他的臂弯里,他的浓眉皱得越紧,好轻好轻,他从没抱过那么轻的女人,原本就娇小,此刻看来,怕是身体都掏空了,再度瞪了眼里面的人,他抱起米米,走出了这阴冷的地方。
她的脸色太过苍白,不能再呆在里面,他这一路倒是受了很多惊讶的眼球,他本就是最年轻的警官,平时最嫉恶如仇,得罪了不少人,也得到了让人羡慕的位子,他本是意气风发,年少轻狂,此刻,却是满心悔悟,罪恶感盈满了他钢铁般的心。
米米回地神,见他还抱着自己,又注意到周边的异样目光,她苍白的脸第一次红了,却是愠怒,“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连着两日来的呆滞,她对这警官可是排斥到了极点,见他竟然抱着她走路,她哪能如他意,不停的挣扎,手还握着拳,捶打着他的肩头,却因为他的肩头太硬,拳头发红痛了起来,她眼睛微湿,更是委屈。
米米剧烈的反应,也让他无措,他急道,“你别乱动,会摔下来的,我这就放你下来。”
米米落地的时候,她还瞪着警官,如炸了的老虎,“都是你,害我被人取笑。”
警官被她控诉的眼神震慑,也被罪恶感吞噬,心中五味杂全,脸色又阴寒起来。
“米米…”颤抖的呼唤,小心的呼唤,阳光下,真诚的身影看不真切,但他轻声的话语,那么真切的想在不平静的氛围里。
“真诚…”干涩的声音,不稳的确定,阴影下,她被突然的光亮,刺得眼睛发红,却不肯闭上眼,她誓要把她这两天想得最多的人看清楚。
时间在凝视中,停止流转,两颗心都酸涩了,因为对方的狼狈,因为对方的憔悴,因为对方,浓浓的交缠情意。
风卷起了米米干枯的长发,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惊恐的发现,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以为又回到那个没有自由的空间里,她的身体也在风的吹拂下,软软倒地。
警官正要抚住她,一道流星般的身影飞略而来,更快的把昏迷的米米抱住,倾身把她横抱起来,他满是胡扎的下颌抿着坚硬的弧度,冷冷的望着警官,冷冷的道,“图延,几年不见,我不知道你已经当上了警官。”
那话语有着最尖刻的冷,最藐视一切的讽刺,如他的眼神,高高在上,望着低下的人,满是不屑。
图延再次别开了眼,没有冲动的给真诚一拳,而是低声三个字,“对不起。”便转身,大步向着里面而去,他的背影少有的微弯。满是萧瑟。
向着相反的方向,真诚也转身离去,向着温暖的阳光大步而行,抱着米米进入了车里,他再绕到驾驶座时,米米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心狠狠的被揪了起来,手颤抖的帮她系好安全带,他才低声道,“先去我公寓休息一下,你家里人除了浅商知道你的情况外,其他人都认为你去了同事家,所以,为了你的家人着想,你不能这个样子回去。”
鼻子有些堵,声音有些哑,她哽咽的开口,“谢谢你,就照你说的做吧。”
心中叫嚣着澎湃的怒意与彷徨,他再无法假装冷静,他翻过身,双臂一拢,把小小的米米紧紧的困在他宽阔的胸怀里,头埋在她的头发里,一滴滚烫的泪水滑落在她的头间,灼烧了干枯的发,“米米,才两天而已,你就瘦成那样了。”
两天前他随后就进了警局,却发现他连探视的权力都没有,米米的拘留就像是某个大人物在暗中操纵,让他都有些无力。
他与浅商两人查出有王妮雅父亲的介入后,他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让王氏陷入了资金危机,让他的股票狂跌,面临倒闭的命运。才让王氏撤回了对米米的投诉。
却在再次进警局的时候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在从中作梗,就是他的高中同窗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