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白天,又是周末,可见医院有多忙,真诚直接抱米米进急诊会惹来什么麻烦,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一个电话打过去,坐于办公室正在喝茶的就被招来了,大人方正的脸有点抽筋,他还当人命关天呢,就是表面擦伤,连个走位骨折都没有,他大总裁有必要那么兴师动众么。
他只好一声令下,让米米首先走完全程序,把她上上下下仔细的检查几遍,还要拿出最快的检查报告出来,总之,要速度要质量,都要,一点纰漏都不能出。要是万一以后有个什么后遗症的他的医院没能查出来,他就等着回家吃自己。
势力果然是黑暗的东西,他深谙其利与弊,所以他的态度非常的端正,行事非常的雷厉,整个医院都为擦伤而动员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设备,尽快把米米还原。
半小时后,米米就转进了特别病房,当然不是靠氧—无—错—小说气养着的重号病房,是豪华高干病房,医院里的小雅间,全套的卧室客厅浴室,和酒店高级套房一般的房子,只除了身上必须穿着淡蓝色的病号服,必须要打点滴,必须要吃药,所以鼻间充斥的除了药味还是药味,病人尤其敏感的东西。所以闻着闻着米米就昏睡过去了。
真诚则轻手轻脚的移向病房外,他要去看检查结果,敲门直接进入办公室,坐于他办公桌前的皮椅上,真诚揉了揉有些紧崩的太阳穴。
四十几岁年纪,穿着洁白的衣袍,人很精神,气势不怒而威,此刻却满脸的笑容,带着挑衅,“我看该进医院的人该是你才对,看你精神严重不济这样很容易精神衰弱,人也容易变老。”
真诚放下揉太阳穴的手,脸还是微微的苍白,他懊恼的低叫,“宋伯伯,笑话太冷,您就饶了我吧,米米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没有,让我看看。”
宋拿起翻开的检查报告转了个方向倾身递到了真诚面前,脸上还是嘻笑的表情,半小时前,这小子的态度那么冲,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他,现在孩子就是不知道怎么敬老尊贤,整个欠教训,他不介意代替老友好好管事束这匹明显月兑缰的野马,“只是表面的擦伤,伤口处理的及时,不会留下任何疤痕,你放心。”
真诚仔细的看过,报告上的确是那么写得没错,他还不放心的问,“可是,当时米米为了救小男孩伤得很严重,是不是再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那时多危险,连他也不一定有勇气爬起来,在只有毫里的差距下抱离孩子,那时有很大的转折,他认为她至少也有扭到的地方才对。想到此处,他就火烧火燎,他亲眼所见,却也只能亲眼所见,连上前救她都来不及,车子压过去的时候,他感觉心在那时就咯噔一下,没有跳动的迹象了。无法想像她躺倒在血泊时,他会有怎样的绝望。
观察入微,笑意加深,真诚怕是陷入情海了,看他着急的样子,他反倒有些欣慰,他的老友只会在商场风声鹤厉,对孩子却不会沟通,孩子长大了,更是抛下一个重担去美国修身养性去了,这孩子从小玩世不恭,行事却沉稳的不像年轻人,有时他也感慨,真诚活得出彩,不像个活人,倒更像是有着完美系统的机器,人生毫无意义。
如今他能看到他有人性化的一面,差点要老泪纵横,深吸一口气,他以长辈的态度邀请着,“绝对没有,你要相信我的医院,我的医生,她叫米米是吧,看起来蛮小的,她成年了么?”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难道真诚有恋童癖,对成年女性有心理阴影,不对呀,他以前交往的对象都是成熟的女性,他不像是有特别爱好的人啊,大人思想开始出。轨,浮想联翩起来,看真诚的目光也有些不对劲。
真诚有些后悔来到这医院了,情急之下他倒是忘记了这位宋伯伯脑筋异于常人,再看一眼报告,他打算溜之大吉,“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宋伯伯工作了,再见。”
他站起,微低眼睑向宋伯伯行了一礼,打算去陪米米,绝不能被他这只老狐狸盯上,后患无穷。
宋挑眉,额头有着皱纹,眼角也有,怕是笑得太多的缘故,“喜欢的话就早点定下来吧,我看着她也蛮讨喜的,正好下个星期我要去趟美国,我去替你跑跑腿,让你父亲回来主持你们的婚礼。”
赶紧要逃离的真诚怔在原地,头微微昂了昂,深吸一口气,才回转身,淡然回答,“谢谢宋伯伯。”
多余的话,他说不出口,他的婚礼当然希望他唯一的至亲参加,可那至亲的人,把公司交给他之后,就在美国定居了,对他不闻不问,让他小小年纪,成天面对的是一张冷潮热讽的后妈脸。他有时会不平,要离开便离开,凭什么还要留下他的女人,让他们相看两相厌。
背后宋轻叹了口气,从小就如被抛弃一样长大的真诚,要结开他的心解,岂是一天两天才能做到的,现在他只期望,那个受伤了依然笑如暖阳的灿烂女孩,能带他走离阴影,过上温暖幸福的生活。
提到那无缘的父亲,真诚更迫切的想见到米米,哪怕只有十分钟的距离,他却奔跑起来,他不在意来往众人异样的目光,他只想和他的米米在一起。
气有些喘,他额头沁出细汗的停在精致花纹的门上,手抚上猛得推开,眼睛穿过宽阔的空间,他的心在见到躺在床睡着的米米才放了下来。
关上门,他快步走去,站在床边,看着那因为输睡着,脸色恢复红润的人儿,久久的没有转开过目光。
像是感应到什么,米米幽幽的睁开眼,就看到了真诚直勾勾的目光,她深刻看受到他的不安,不禁微笑了一下,软声道,“真诚,你那么看着我睡觉,是不是要抓着我流口水的样子来取笑我?”
真诚没有笑,身体坐在床边,顺着她的头发,有些恍惚,“米米,不要离开我。”
米米自由的手,覆上了他大大的手,让他反握住包裹她的小手,她摇了摇相融的两只手,笑意很暖,“你看,我被你抓住了,怎么离开,还有你的手那么暖,我怎么舍得离开,冬天我们还要相约一起吃麦当劳,我若离开了你,一个人吃多没意思,我该怎么这圣诞节,冷的时候谁来拿他暖暖的手温暖我冰凉的手,真诚,你说的话好多余。”
真诚笑了,他说的真有点多余,他跃跃欲试,“那我们要什么地方都去一趟,每一个地方都要有回忆,每一天都要有约定,你就真得离不开我了。”
米米有些好笑,他真得比她还浪漫,“那我不是一点自我空间都没有,都和你绑在一起了,我的家人会吃醋的,小心他们把我抢回去。”
想到米米被她的家人抢走,他就心急起来,却也觉得好笑,“那怎么办?”
有些茫然的真诚让米米忧心,他是怎么了?看进他的眸子深处,那里面都是不安,是谁让他没有安全感,心…揪了,她说着很轻,却很坚定,“只要我们彼此还相爱,就不会有分离的那一天,哪怕想隔两地,只要心在对方那边,也只是咫尺的距离,真诚,你爱我吗?如果你爱我,就要不要怀疑我们的一起。”
点头,他靠在床头上,轻声道,“嗯,我们会在一起。”他不会让两人相隔两地,他要和她绑在一起。一起看日升日落,山川美景。
静谧的环境,缓缓流淌的时间长河,两人没有说话,任和谐平静的氛围融于房间每一个角落,窗外有凉风吹进,温柔的缱绻的,顺着两人平和的心,让不安的灵魂归位。
敲门声有规律的响起,正懒懒的靠着的真诚起身去开门,挑眉看向那护士背后的母子,他皱了眉,“什么事?”
护士面目清秀,是个刚满二十的小姑娘,近距离接触真诚,只觉得他浅散的气质快要把她的心俘虏,不由得眼中冒出了星星,能和他说话真是兴奋到不行,“是真诚先生吗?这位母亲几次请求,想当面感谢米米的救命之情。”
真诚看着那母亲怀里的可爱小婴儿,他也睁着斗大的眼睛望着他的身后,甜甜的声音咬着字叫着,“要姨姨要姨姨…。”
想要寒声把人轰走的真诚一脸黑线,怎么也开了口,他只好看向有些脸红的孩子母亲,“道谢就不用了,以后带孩子出来要注意点。”
他说完正想关上门,他的米米需要休息,才不接见让他心惊肉跳的母子呢。
谁知小婴儿感受到真诚的不善竟是放声大哭起来,“呜哇,要姨姨…”
能想像一个胖婴儿与俊美的真诚对峙的恐怖画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