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冷冷地看我,却是郑重地扔下一句:“不会。”
听他那么说,我却放心了,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等他,这里真的好冷啊,荒郊野外的,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待在这种地方,冷风呼呼吹过,手臂冻得都不像长在自己身上,手掌又疼得发麻,我只好抱着双臂蜷缩在地上。
“不要睡!”头顶突然有一道冰冷的声音,我一个哆嗦,朦朦胧胧地抬头,是那个蓝发男人,我冻得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地说:“睡,睡着了就不冷。”
那男人将一堆干柴扔在地上,俯身拿起我的那件外套轻轻披在我身上,“穿上,怎么宁可扔旁边也不把衣服套上!”
我立马伸了手穿上衣服,“忘,忘了。”
“把周围的枯枝都捡了。”男人冷冷地命令,我抬眼瞄他直接无视,看他样子发号施令好像再正常不过`,我继续抱着胳膊,将脑袋实实地埋进膝间,“要,要捡你自己捡……我快冻死了……我,我要睡觉……”
男人一把拽过我,“不准睡,睡着了就醒不过来!我们迷路了!”
我愕然地瞪着他,“迷,迷路?你刚才跑得那么欢快,竟然告诉我迷路!”被他那么一说我瞬间清醒。
男人脸色一沉,“是你在瞎跑。”
呃……回想刚才的情景,本来是他拉着我跑,跑得比鸡还快,后来因为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就变成我拉着他跑,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不是求生的本能,激发的潜能嘛!
我乖乖地俯身捡起了周围的枯枝,直到中间留出了一大空白,那男的就蹲开始生火,捡完枯枝我才发现全身出了汗,精神也爽了很多,不似先前那么冷,坐在火堆旁,我伸出手掌靠近火源,那男的突然抓过我的手,我又被吓到,只是惊恐地挣扎,他却认真地看我:“别动。”
他塞了什么放进口里面咀嚼,然后低头将嘴里的东西吐到我手上,我一个激灵,好恶心!
见我的样子,他冷冷地说:“放心,明天就会好。”
我颤颤地收回手很想把上面的东西擦掉,只是还没动手,他就凉凉地瞟我,“有人在这里擦破手指没有及时治疗,感染细菌导致死亡。”
我立马对手上黑乎乎的东西肃然起敬,见我的样子他只是冷冷一瞟,冷不防的他对着我月兑起了外衣,我猛得跳开,双手捂在胸前,“你想干嘛!”
他连看都没看我,又将黑乎乎的东西放进嘴巴里咀嚼,之后吐到手上敷在胸口。我嘴角抽了抽,为自己这颗小人心深深哀悼。
身上的伤口那么大,他却怡然地敷着,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明显动作不麻利,需要帮手,见状我主动请缨,“还是我来帮你敷吧。”
他是那种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人,我看得出,如我所料他没有拒绝只是将黑乎乎的东西塞我手里,很不客气地说:“嚼碎敷上。”
我嘴角抽了抽,好吧,是自己主动要帮忙的,一塞进嘴巴我立马吐了出来,怎么那么苦啊!
眼珠子冰冷地转动,他不抱任何希望地说:“我自己来。”
“不不,我可以的……”憋着气把一团黑乎乎塞进嘴巴,再吐到手上,我眼睛一闭一掌拍在他胸口。
“咳咳咳……”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血丝,我吓得直后退,这是什么功夫,我功力怎么那么深厚。
“没,没关系……吐出来就好。”他捂着胸口喘息。
我嘴角继续抽搐,环顾了四周,再看着眼前的一团火,摊开手掌看着那黑乎乎的药草,接着望向眼前的男人,让我联想到自己好像穿越了一样。==
帮他整理好衣衫,我百无聊赖地坐在火堆旁撩拨着那些干柴,抬眼瞄着身边的男人,我实在很好奇,为什么长他这样的会被人追杀到这种地步,为什么长他这样的还会说一口流利又标准的中国话。
“我叫雷诺。”他突然开口,“今天谢谢你。”
雷,雷诺?我发现我嘴角又开始轻轻扯动,这一次是被雷到了,原来雷诺这名字这么大众化,连佑口中的雷诺是王子,那眼前这个男人呢?“那你是做什么的?”
他眼都没眨一下,“医生。”
“……”我咋能把连佑的传说当成事实,见我狐疑地看他,他却挑挑眉,“怎么,不信?”
他要是医生,病人都给他秒杀掉了。==看他对药草的熟悉度还真像个医生,而且像个中医。
我点头,“信一半。”
雷诺好像并不奇怪我的反应,只是冷冷地笑:“你是奇怪为什么我会讲中国话。”
我点头,很奇怪。
“我喜欢中医,在中国求学多年。”他说。
我“哦”了一声,难怪了,听他们那么一说,好像挺符合逻辑。我也没问他为什么给人家追杀,不是我识大体,实在是没兴趣知道,见他看我,我以为他是想跟我交换自我介绍,于是就开口,“莫初夏,18岁,来旅游。”言简意赅的很。
他“嗯”了一声,“你有轻微哮喘,有机会我调配一些草药给你带身上。”
“这你都知道!”想想应该是刚才发作被他看出来。
“你跑得倒很快,以后别再这样,容易发病。”话语里带着浓烈的嘲讽。
我呵呵干笑:“跑习惯了,呵呵。”以前被柏少捉奸,哪一次不是把一千米当成一百米在冲刺,再没用的人都能被锻炼成体育健将。
之后我们一直在聊天,雷诺给我的感觉明明是不喜欢说话的人,可是那天晚上他却故意在扯话题,直到天亮,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起身,依旧声音冰冷,“我们去找出路。”
他精神可真是好,我的眼皮却直打颤,很困那!为毛他昨晚要跟我聊那么多,明明冷场那么多次,他还不余遗力地扯话题。
跟在他身后我像只冤魂在飘荡,他扭头看我,“这里晚上的气温会降到零下,万一你睡着就永远醒不过来。”
“啊?”听他那么一说,脑袋里的瞌睡虫立马去了大半,我卯足精神跟上,“那,昨晚,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他,我早就睡着了,不然这个时候真成了一缕冤魂飘到柏少身边,丢了一晚上,柏少肯定要急疯了,错,他见到我肯定是指着鼻子大骂:“智障的人吓跑什么!”==我真是悲催。
绕了不知道几圈,我发现他树上刻下的标记始终都能被我看见,怎么绕都绕在昨晚待过的地方,沮丧的我瘫倒在地,哀怨地望天:“这里就跟迷宫似的,怎么都绕不出去,我莫初夏就这样红颜薄命啊红颜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