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拿到萱儿(月华)的信件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作为秦家的长子嫡孙,有传宗接代的任务,他自己也有一颗光宗耀祖的心。
他是个心气很高的人,希望任何事情都能是最完美的,跟同辈比起来,在任何事情上都是佼佼者,当宁碧云怀孕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这一定是个儿子,秦家的长子的太太第一胎生下秦家的长子嫡孙,这对于没立业先成家的人来说是人生中的第一件喜事,所以当生下来是一个女儿的时候,失望是肯定有的。
年纪轻的时候心高气傲,往往失了宽容,宁碧云的大小姐脾气不好伺候,三岁见老,不过哪怕是再乖巧懂事的小孩子,小时候也没有不闹腾的时候。
可惜秦业看不到,月华两三岁的时候就显露出脾气倔强,爱哭爱闹的毛病,在秦业眼里这个嫡长女也不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孩子,教育子女是女人任务,孩子一出生他不过去看一眼,偶尔抱一抱也就罢了,老实说,他对这个孩子颇有几分很失望,很少相处,感情并不深厚。
秦业作为一个优秀的人,他不仅把自己的官场的事业经营得很好,他还对家庭的经营也堪称兢兢业业。
萱儿‘死了’,宁碧云当时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到处找,他那会子坚信女儿没有活的可能,为了尽到父亲义务,某种程度上为了安慰伤心过度的太太,保持这个价的和谐,他给一个不满四岁的孩子办了最隆重的葬礼(在古代孩子夭折的情况比较多,即使是大家豪门,夭折了的孩子也大多是找个地方埋了,不会办葬礼的),女孩子不能进家谱,为了能让女儿能在地下过得好一些,他还是破例给孩子设了一个灵堂,常年香火不断,他自认为已经做好了一个父亲。
往后十来年他把家庭当自己的官场事业一样经营,二女儿薇儿脾气古怪些但是小小年纪就已经显露出了才华,而他跟卫氏生下的那个儿子,几乎见过的所有人都认为很优秀,生活中也称得上洁身自好,他疼爱小妾的同时尊重妻子,不做宠妾灭妻之事。
当得知萱儿还活着的时候,无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他都抱着这是真的的态度第一时间赶到。
虽然与前任太太和离,他一直坚信自己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也是一个家族的顶梁柱。
老实说,秦业接到萱儿的信是有点儿丢面子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不认为萱儿把这封信卫氏给她的信誊给自己看是女儿找父亲寻求帮助的态度,萱儿的心思不过是让自己去教训自己的太太罢了,在此之前卫氏孝敬公婆,教育子女,善待小妾,大方端和,是一个很好地太太,没想到在处理萱儿的事情耍心机手段,如此自私小气,这件事情被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原谅卫氏。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萱儿根本不想介入这与卫氏的斗争中去,处理事情的办法可以看得出一个人对于这件事情抱有的态度,她一直都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在处理问题,如果说萱儿很想回来一定不是这种态度,她会拿着信直接来找秦业,寻求父亲的帮助。
秦业的官位并不算高,跟新帝的非比寻常的关系却让他很少被人拒绝,当被自己的女婿何珩拒绝的时候他确实有点意外。
为人父母者都知道,孩子可以对父母狠心,但是父母却要抱以宽容态度去对待,他拿着萱儿的信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一个拒绝姿态的女儿。
“老太太回来了,问老太太想吃什么?”月华看宁碧云从宁远的婚宴上回来又是一副皱眉头的样子,就知道今天又闹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
“咱们老太太也是的,又自个儿跑去给自己罪受。”
“可不是!”当着栗子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在月华眼里宁碧云就是没事儿去找气受,不过宁碧云到底是自己的亲娘,该关心的还是得关心关心,月华想了想还是对栗子说道:“你去留意一下,如果一会子老太太直接睡下了就让她睡,没睡就知会我一声,我去瞧瞧她,这些日子她心里不好受,我怕她憋出毛病。”
栗子答应着去了。
宁碧云中午没赶上喜宴,下午去几个铺子转了一圈,晚饭也没有吃,这会子肚子也该饿了,让底下的丫头给自己下一碗面条儿,吃了好睡觉。
“我让你下面条儿,你们端来这个做什么!?”丫头端上来一个红烧鲫鱼,一个花生米,一个切好的卤猪蹄,还有一大碗白米饭。
“我让她送来的。”月华左手扶着肚子,右手拿着个酒壶:“别告诉我您不会喝酒,我在您屋子里床底下发现好几坛子酒,想喝了么!我陪你喝几杯。”
“大肚子的人喝酒!你……不……”烦躁的人没好脾气,这会子宁碧云正好想找人的晦气,当下骂道。
“我不喝,我陪你喝……我吃菜。”
宁碧云:“……”
月华看宁碧云没说话就知道她不反对,她让丫头搬来炕桌放在床上,把饭菜直接摆在床上,自己月兑了鞋爬到床上去:“今儿我就睡这儿了。”
“我还没同意呢!”
“反正我赖在这儿了。”说完自己拿了筷子自顾自的吃起来。
宁碧云被月华的无赖弄得没法子了,饭菜香飘进鼻子里,也坐下来开始吃起来,月华夹菜的时候顺道儿给她倒了一杯酒。
宁碧云别看表面上活泼爱笑,和离的女人,自己过活,总有烦心的时候,心烦的时候就爱喝几杯,喝醉了好睡觉,这会子还真如
“咱们姑女乃女乃别看肚子越来越大,人却越来越利索了,揣摩起人来,我这个多活了几十年的,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的人都不如,还好你是我女儿,算计起你娘来了!”宁碧云捏了捏月华的脸蛋笑道。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您可能不太同意,不过这些话我还是要当着您的面说出来,也许这样也显得我单薄寡恩,我也知道您多年就从夫家和离出来,跟娘家的关系比一般的人要深厚,有些事儿让您来做,您也为难,可是在我看来,亲戚永远都是亲戚,就得当亲戚走,暂不做亏心事儿,心存善念,按照寻常亲戚往来那样往来,彼此遇到困难互相搭把手,尽我们能尽到的也就罢了,若是亲戚之间真的感情好,可以走得更近一些,要是真合不来,也没必要再过分执念。对于那些不把咱们当亲人的,咱们没必要客气,你不把我当亲人,我也没必要把你当好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不为了做好人而去做好人!”最后那句话显然是针对丁夫人。
“你说的可不是,我自己没看开。”宁碧云模了模月华的脸:“咱们姑女乃女乃比我这个老婆子看得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