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四管家如何劝说,赵治再也等不下去,一意要乔装去往云州城打探一番,薛子龙和四管家聚在屋内,只等着赵治最后做决定。
“四皇子,您长于皇室,从小见的最大的便是权势争斗,诡谲伎俩,此刻,怎么就不能再忍上一忍,既然孟将军说了能够想法子出兵,那么,他必然是有他的法子,如果我们此时出现,不等于是……告诉孟将军,我们不信任他么,如此一来,伤了人心,便是无法弥补的,而且……经过前些日子一战,云州城已经是沸沸扬扬,极不太平了……”四管家神情淡然,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
薛子龙面无表情,一双鹤眼有神的看向这两日变的憔悴至极的赵治,“四皇子,恕俺愚钝,青山兄弟绝对是一个靠的住的兄弟,我们这一竿子且不说目标庞大,惹人注意,就算我们三人前去孟府,我们也不可能以真实身份相见,那么…&}.{}…只能由俺夜探孟府,可是,即便是找到了青山兄弟,我们……”
赵治的眉头紧锁,温润的眼神上升腾着浓浓的忧郁,心中绞痛,“是啊,我现在以什么理由去云州城呢,青山既然已经答应了为我出兵争权,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啊!可是,我的心,为什么就偏偏的往那云州城的方向跑去……梦里梦外,都是她那张痴痴的笑脸……可是,如今狼狈不堪的我,空有着皇子的名号,带着十几个兄弟跟着自己受罪奔波,犹如废物一般,哪里有什么颜面,告诉铁血少骑,我入城,其实,是为了思念一个女人,保护一个女人呢……”
赵治的眸子中越发的黯然,如若黑压压的乌云一般,让人看的喘不过来,虽然心中仍是不甘,终究还是服了软,“也罢,我们就在这静云居,等待青山的消息。另外,四管家,飞鸽传书,向景国借兵的信,可有回复?”
“这个……昨天夜里,老臣确实收到了回信,景国的皇帝景阳帝的宠臣焦和回信说,因为四皇子的母亲乌桑夫人是瑶玉皇后的嫡亲妹子,所以出兵可以,但是不出无名之师,需要……四皇子您答应,必须娶一位景国的公主为正室,而且若是日后成了乌国皇帝,也必须让景国公主成为皇后,皇后之子需立为太子,方才出兵。”四管家面露为难之色,他的心中太过清楚,赵治对这种政治联姻简直反感透顶。
“哈哈哈,联姻联姻,又是联姻,左丞相的女儿左忆柳,护国大将军的女儿傅扶君,李氏一族……难道,我堂堂七尺男儿,不靠女人,就难得天下么!”赵治仰天冷笑,一双拳头紧紧攥起,目光尽是痛楚之态,“前些日子,三哥刚刚迎娶了景国的仁和公主,难道……这就是身为皇子的命运么?”
四管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臣自知四皇子心高气傲,不肯依靠他人,可是……如今,天下之势,我们必须要这么做啊,四皇子……儿女情长终究是小事,江山社稷才是男儿所求啊!”
赵治静静的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让我静静。”
四管家和薛子龙退了出去,薛子龙退至门口,关上门时,望着赵治凄楚的背影,不由心中一阵悸痛,鹤眼之中暗暗的蒙上一层坚毅。
静云居的夜晚不比云州城那般热闹,树影婆娑间,唯有夜莺的啾啾声在林子中穿梭着,打着叶子莎莎作响,细细听来,犹如鬼魅一般诡异,赵治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照进屋子中清清凉凉,任纱幔吹的徐徐而动,心中翻滚着千万般的思念和担忧。
万般寂静间,只听门外细细碎碎的脚步声,随着屋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赵治警觉的翻身起来,目光紧紧盯着踏进屋门的那只脚,声音阴沉道,“谁?”
“是俺……子龙。”只见薛子龙蹑手蹑脚跨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四皇子,俺是子龙,莫紧张。”
赵治一惊,“子龙?你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房中干什么?”
只见薛子龙从包袱里抖落出一件男子的麻布衣服,“带你去云州城啊,四皇子,快换上,现在出发,天亮前就能到城门口了。”
赵治接过衣服,锁着眉头,压着声音,生怕惊动了睡在隔壁的四皇家,“你这是干什么,今天白天,不是还反对我去云州城么,怎么这会儿子,又要陪我去,还这样偷偷模模,穿成老百姓的衣服?”
地上的月光反射在薛子龙的脸上,只见他一脸苦楚的样子看着赵治,“四皇子,俺是一个粗人,只会带兵打仗,俺觉得,四皇家的话,说的对,我们不能轻易去云州城打扰了青山兄弟的计划;可是……俺也能看出来,四皇子是惦记方军医的,你将她许配给青山兄弟,心里定是怕她在夫君家受了委屈,你去云州城,不是为了催促青山兄弟,而是……不放心方军医,不放心你那嫡亲的妹子,俺能明白,俺不愿意看见你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的,所以……明着,俺不敢对抗四皇家,可是……现在是在夜里,暗地里我们可以偷偷跑去,至于明天早上,我已经交代了飞虎,让他说,俺陪你去打猎了……”
看着薛子龙一副痴傻的样子,赵治几日来郁闷的心情顿时消散了一般,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暗叹,“我的傻统领啊,带兵打仗如此精明勇猛的一个人,怎么对男女之事,如此一窍不通,看来,等到天下太平之时,我第一件事,就是得给你找个媳妇才好。”
赵治换好了粗布衣衫,和薛子龙到马棚中牵了两匹马,蹑手蹑脚的离开了静云居,一路狂奔,此刻赵治的心早已经飞到了云州城,飞到了孟府中,不管自己以怎样的身份去见到方晴,哪怕只是趴到房梁上远远的看一下,只要她好,自己便安心回来。
“赵治啊赵治……你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牵肠挂肚的人,如今却为了一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的女人,搞的神魂颠倒,也是皇子中的一朵奇葩了,倘若让其他皇子知道,自己现在痴情于一个没心没肺,长相一般,身材平庸,又丝毫不懂礼节女红,一生气起来,便会拿着金针到处扎人的女子……肯定会笑掉大牙的。”风中在耳边急急吹过,赵治的嘴角凝着笑意,心中默默笑出声来,“喜欢……便是喜欢了……没有什么道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