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方晴收拾好下了楼,只见赵治和四管家已经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披护甲,年龄相仿,身健体硕的精壮少年,方晴约想,这大概便是四皇子口中十三少的统领薛子龙吧。
赵治此时倒是收起了方才那副泼皮无赖的模样,又恢复了一张冰冷沉寂的脸,冷冷的对薛子龙说道,“子龙,这便是我专门为铁血十三少找来的铁血神医方晴,他的安全,日后便由你来负责,如果他出现半点行为诡异,举止欠妥,你便用军法处置他,明白了么”?
“是!”薛子龙声音如洪,上前一步,向方晴作了揖,鼻息中尽是无情冷漠,“方神医即是我铁血军的人,我对神医只有一个要求,日后的任何行动都需向在下或是副官汇报,我也会派一个人一天十二个时辰时刻保护方神医的安全。”
“什么?派一个人……十二个时辰监视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喂!过分了吧?!”方晴听后,一团歇斯底里的怒火涌了上来。
“不是监视,是保护!”薛子龙一张黝黑得像煤炭渣的脸,像是用千年冰块凿出来的一般,又冷又黑,不怪一丝表情。
“还真是有什么主子有什么兵,一样的脸臭冷面无不讲理!”方晴被这一院子的十几个个人气的在院子直跺脚。
“老天,这叫什么重生!我根本又成了这皇子手中的小白鼠,一院子的铁血将士,我是插翅难飞了。”
赵治见方晴被薛子龙的毫不遮掩的臭脾气气的满院子只转,面上不由一阵欣喜,将眼睛骤然眯起,透出几分冰锐之色:“方神医,现在就同本公子去钱掌柜那里走一遭吧。”
“啊?……什么……我……我……我做不来的……”没等方晴反应过来,想要争辩推辞,已被赵治手下的铁血十三少连拉硬拽如绑住一般的推上了马车。
马车里,只坐了赵治和方晴,四管家在前面驾车。只听一声架,一匹枣红大马随着脖间铃铛的叮叮作响,马蹄哒哒的跑了起来。
方晴揉了揉被摔的生疼的肩膀,一**坐在马车的一侧,怒目冲冲的瞪着坐在对面赵治,破口骂道:“你这皇子,是怎么管教手下的,毫无礼数!”
说罢,扯开帘子,想寻找那个将自己扔在车上的铁血男儿,准备给他致命的一瞪。
可是,帘子外尽是空空如也的街道,许是太早,连卖菜的小摊都有,方晴不由觉得奇怪,“他们人呢?”
“铁血十三少,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若能被你看见,本皇子多年的栽培岂不是白费了?”赵治薄唇间露出一个弧线,眉目间尽是得意洒月兑。
方晴咬了咬牙,收了收心性,端坐在马车上,一想到一会儿要将断肠续命散施进钱掌柜的茶杯之中,便不由手心冒汗。
“你生气了?”赵治见方晴此时端坐着一声不吭,比平时少有的安静,不由弓背向前,轻声问道。
“不是……只是……有些紧张。”方晴揉搓着双手,一双清眸流露着纠结之色,“我虽然制毒,却很少用毒,我一直觉得,非大奸大恶之人,对他用毒实在……”
“所以呢……你准备放弃?”赵治一双冰冷的深眸中透出期翼、不忍、怜惜,还有一种方晴读不懂的东西。
“我不知道,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放弃,可是……”方晴左右为难之色在清秀的眉目之间倾泻无疑,“不知道为什么,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晴,如果有一天,我为乌国君王,我希望……我能与景国修的秦晋之好,景国的公主一定和我的母亲一般,善良娴熟,但是我更希望,她能是一个能陪我走过风风雨雨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只想着把男人拉上床,生一堆孩子,来巩固自己地位和外戚权势的女人。”赵治的身子几乎要贴近方晴,那唇齿间的热浪直直的蔓延向方晴冰冷的肌肤,眼神中异常的坚定,仿若磐石立于天地之间,那双深眸翻滚着如波涛汹涌。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方晴顿然心中一慌,心突突的如兔子一般,眼神匆匆的躲避开赵治那深不见底的眸子。
赵治爽朗一笑,直起身子,叹了一口气,“不懂罢了。”
方晴的心骤然乱了,“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自己的身份被他知道了……还是,自己骗吃骗喝的心思被察觉了……好乱好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马蹄声声,车轮颠颠,两人各怀各的心思,不知不觉间,马车到了云州城的城东拱桥,只听四管家吆喝了一声,“公子坐好,我们要上坡了。”
车轮缓缓上行,方晴歪歪身子,适应马车的倾泻,只听外面马声一阵嘶鸣后,车轮的速度明显增快,下坡角度,让方晴不得不又向前倾斜。
只听“咣”一声,马车如兔子一般,突然间蹦了起来,方晴被弹起,脑袋结结实实装了马车顶,又急急落下,腿一软,脚一松,重重的落入赵治怀中。
方晴被赵治拦腰抱住,稳稳的落入怀中,方晴吓的闭住眼睛,却感觉到赵治的手臂在紧紧的抱住自己,待睁开时,只见赵治那双眼睛正期期的望着自己,不由脸上一阵燥红,耳边尽是风声。
“公子没事吧?方才有块石头,下坡速度太急,没躲开!”四管家在马车外大声喊着。
“驾好你的车!”
方晴定了定呼吸,仰望着赵治那张看似爽朗不羁,却沉着稳重的深眸,霎时间,方晴竟有些痴痴的恍惚,这面容,可称的上天下奇美。
“还不准备起来么?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沉,本皇子的手臂都要酸了?”赵治一声嗤笑,眯起一双眼睛,一副放荡子的表情又挂在脸上,“就这么想投怀送抱?”
“呸!”方晴被一番戏弄,骨碌一个转身,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做你的春秋大梦!我不过是……不过是想试试我的轻功还灵不灵,给马车减轻些负担罢了,你看马儿跑的多辛苦!”
“噢?是嘛,确实很灵,哈哈哈哈……”说罢,赵治笑的更加爽朗,好似方晴将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方晴被赵治羞的说不出一个字,只得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坐在对面瞪着赵治,心中暗暗发誓:“这回决不饶你,等办了正事,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马声嘶鸣……车轮停滞,发出吱吱的响声……
“公子,钱府到了!”四管家收了马鞭,撩起帘子。
只见青砖绿瓦间,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富贵之气,白玉阶上满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大门之上,赫然显着两个金黄的大字:钱府。
待下人将赵治、四管家和方晴请进院内,只见庭院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院子里弥漫着江南水乡般淡淡柔柔的雾霭,每一株花草在风里低吟出春日的气息。
“好气派……”方晴不由叹了一声。
赵治回过头,看着方晴一脸陶醉的样子,冷声轻声问道,“你喜欢大庭院?”
“是啊,我本来就是个爱慕虚荣,贪财的女人。”方晴嘻嘻一笑,冲着赵治挤眉弄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