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眨巴眼想了半天,“这个并不太清楚,不过老奴记得,焦大人进宫没多久,便做了娘娘的管事太监,此后由娘娘举荐,又去到皇上身边,后来的事大家便都知道了,焦大人救下皇上,从此平步青云,一直出息到了外廷,真让我等羡慕啊!”
“难怪母后总爱替他说好话。”方晴笑道,心中却觉得皇后对焦和有些宠幸太过,所以焦和才会在暖心阁里,显得那么……没规矩。
“这也是两好搁一好,焦大人的忠心耿耿人所共睹,当日莫宇抱走您之前,本是想害娘娘的,焦大人拼着老命,才算将娘娘给救回来,”吴起说到这儿,猛地上去夺过方晴手中的鱼食,“公主手下留情,别把这鱼儿给撑死了。”
方晴正听得仔细,见手上突然一空,这才发现,原本满满一罐的鱼食,竟给她扔了快一半,忙讪讪地笑笑,算是住了手。
*如今焦和已算不得权臣,所以他这趟去湖阳监工,并未引起朝堂议论,竟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某个一如往常的夜晚,将军府后门停下来一辆马车,有府中仆人忙着开了门,将车上下来之人迎了进去。
邵庭远抱臂端坐在书房中,花白的眉毛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盯住站在他面前的焦和,“这就要走了?”
“恩师,学生特来告辞,此去湖阳,怕是要一年半载。”焦和一脸恭敬地道。
“可惜啊!”邵庭远仰天长叹一声,“以你之学识才能,该有一番大作为,你却甘为世情所累,不成想耗尽心力,落到如今这般下场。”
焦和微垂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路是你自己选的,焦和,老夫也无话可说,”邵庭远起身,走到焦和跟前,“我老了,二十年都等不到你回心转意,怕是以后也就如此了,你好自为之罢,只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许有任何差池,免得老夫到了黄泉之下,无颜见你父母。”
焦和只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邵庭远这时又在后头叫住他,“可想见见子倾?”
“这孩子?”焦和淡笑了一下,“还是算了。”
夜幕下,从将军府离开的马车出了墨金城门,朝着湖阳方向飞驰而去,谁都没注意到,半个时辰后,几个皂衣打扮的壮汉也带马出了城,竟是与那辆马车同一个方向。
皇后赵晚晴身体一向孱弱,突然之间就病倒了,一时间暖心阁里太医们川流不息,方晴自然也侍奉床前。
“儿啊,你公务繁忙,来瞧瞧我便安心了,不用在这守着。”赵晚晴咳嗽了几声,却用帕子掩了,倒像生怕传染了方晴。
方晴干脆坐到床边,“母后这是要同女儿见外,还是不肯给女儿做孝女的机会?”随手又取得个枕头放在赵晚晴身后,好让她靠坐起来,“您就当心疼女儿,让我躲躲懒吧!”
“这是谁要躲懒?”景阳帝的声音传了进来,显然听到了方晴的话。
“父皇,儿臣好不容易同母后说句体已话,又给您抓到了。”方晴娇笑了一声,上去扶住了景阳帝。
赵晚晴瞧着这父女俩亲密模样,脑海中却浮现出另外一人的影子,心下一酸,眼圈就红了起来。
“见到朕过来,怎么倒哭了,”坐到床前的景阳帝笑问。
赵晚晴忙不迭地擦了泪,“皇上恕罪,臣妾不过起了一些感慨,如今过尽千帆,您同凤阳都能在臣妾身边,臣妾心里着实温暖。”
“你这性子啊,几十年都不改,一生气就哭,高兴了也哭,”景阳帝此刻心情极好,“幸好凤阳不像你,要不以后难道让她坐到朝堂上,对着群臣撒娇吗?”。
方晴立时被逗得哈哈大笑,连一旁的宫女太监都将头扭到一边,偷偷乐起来。
景阳帝用手点了点方晴,“今日朕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驸马之事,方才朕与几位重臣商议好了,比来比去,还是那位林状元最适合,家世清白,才华出众,而且脾气又随和,日后必可成为凤阳的助力。”
“这事你们就定了?”赵晚晴此时也不哭了,睁大眼睛问,“为何不选邵子倾,那孩子跟在方晴也有好几年,论人品相貌,这墨金城也无人能比得上他。”
“母后,这事是女儿自己拿不定主意,便请父皇代劳,至于邵子倾,”方晴看了看景阳帝,故作委屈地道:“邵老将军舍不得嫡外孙‘嫁’进后宫,亲自过来婉拒父皇,强扭的瓜不甜,您在后宫还不知道,人家如今早订了亲。”
赵晚晴眼中露出些许遗憾,替方晴打着抱不平,“是他没福气,我们也不稀罕,这么好的女儿,还怕寻不着好夫婿?”
“凤阳若是无异议,这两日朕便下旨赐婚,”景阳帝在一旁问方晴,“你要不要见见林胜?若觉得不中意,父皇再替你重选。”
“父皇亲自选的,必是一等一的好男儿,女儿也不见了,反正以后得相处一辈子,不急于这一时。”方晴淡然地笑了笑,自觉没有那个心思。
虽然赐婚旨意未下,不过没到几时,朝中上下,以至墨金城黎民百姓都已传开,凤阳公的驸马圈定了新科状元,并且是景阳帝钦选,景国皇宫很快要办喜事了!
今日恰逢休沐,吴起带着人刚将东宫的门打开,便见到外头笔挺着站了一个人。
“邵将军,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吴起忙上前见礼,却发现邵子倾灰青着脸,双眼却灼灼地望向东宫门楣。
“麻烦您帮忙通禀一下,邵子倾求见公主。”
坐在桌案后打量了来人好久,方晴注意到,邵子倾大概一晚上没睡好,不但挂着两个黑眼圈,神态中还有掩不住疲惫和颓丧。
“这么早过来见本宫,子倾可有急事?”方晴笑着问道。
邵子倾没有立刻回答,只愣愣地盯了方晴许久,良久才问,“公主要与林状元成亲,可是真心喜欢上他了?”
方晴被这问题给问得有些傻,最后哼笑一声,道:“身为储君,成家立业本是应尽之责任,何谈什么喜不喜欢,不过凑合着罢了。”话一说完,方晴倒被自己惊了一下,怎么月兑口便同邵子倾说了实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