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成群的金鱼在张大了嘴巴饮水,眨巴着嘴巴,好像会说话一般。她靠在栏杆上,盯着远方,是蓝天白云,还是屋檐鸟雀,亦或是那镜花水月的面孔……
一身白裙,散落一地,被风吹动的长发,摇曳生姿。她在那,静得好像入了画,如处子,如画中仙。妆容不再,依旧天生丽质,青丝未挽,自成一股风韵。谁又知,那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的人,在这里做了多久。她靠在栏杆上,仿佛就是定格,从早上到现在……
“娘娘,午膳时间到了,还请娘娘保重玉体。”
玉体再安康,又有何用?只留她孤芳自赏,为何要对镜贴花黄,梳妆给谁看?
“本宫不饿!”
湄纤身为下人,拗她不过,只得苦口婆心全解。“娘娘,您都这样好几天了。”她看着这个颓废的女人,心里一抹窃喜,总算又拿到了一颗棋子。安陵旭沉,他这一生虽荒yin无度,沉迷美色,但他最爱的仍是权利,其次是自私,最后才是美人。她便要跟着主人,一个个毁掉,权利暂且放置一边,女人,子嗣,一个也别想得到。
“湄纤,你说……本宫没有孩子,瑶妃会有吗?”。
湄纤愣了一下,没想到她有此一问。“奴婢愿听主子差遣。”
“本宫没有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她从小便骄纵无度,所有的东西只有她不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没想到过了这么些时间,竟把她的性子磨练的这般狠毒了。所谓情深不寿,物极必反,堕落到一种程度便是妒世,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回了宫,她秉退了所有人,只剩湄纤在旁侍候。
镜中的她,依然是那个花季少女,只不过眼底的哀伤将她老化了。鬓中犹见几丝斑白,她抓起来便是一扯,丝毫不觉疼痛。
“主子,要上色吗?”。
“总是要枯死的,何必一次又一次看到它,染了也会白。”
湄纤不语,静静的给她梳了美人髻,带了首饰,用粉底掩盖了衰败之色,打上腮红,依旧是冠压群芳。鹅黄色的烟纱裙,恰到好处衬托她的清新自然之美。群上多多鲜红的芍药,鲜艳欲滴,白色的蝴蝶点缀其间,相辅相成。一个艳绝天下,一个高贵圣洁。
“娘娘,靖妃娘娘来了。”慕容兰兰身边的侍女小声提醒着。
“你去备好茉莉花茶吧。”
“是!”刚退了下去,周靖儿便惊艳出场了,“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她过去虚扶了一把,假嗔道:“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弄这些个虚礼。”
“妹妹知姐姐心慈,不愿妹妹受罪,但要是被皇上撞见了,可要说我不懂规矩了。”
“本宫这宫里就跟自家一样,你尽管来玩。”说罢拉着她去座上坐着,“这些天听你的消息,似乎是精神不太好,今儿一看才知是那些个奴才看走了眼,咋一看还是那么活色生香,将这后宫佳丽全都比了下去。”
虽是奉承之话,周靖儿的脸红了又红。“妹妹庸姿俗粉,怎可与姐姐相提并论。”
一股清淡的香味冲入口鼻,周靖儿欣喜的叫道:“姐姐可是准备了茉莉花茶?”
“本宫这大闲人一个,没多少事做,也就瞎调香泡泡花茶罢了,妹妹尝尝?”
周靖儿低头抿了一口,干涩的甜味带着清香,像布身与茉莉花丛一般。既不干枯甜腻,又不索然无味,太阳晒得正到位,才有了这般好闻的香味。
“姐姐这茶,果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让妹妹见笑了,妹妹喜欢就好,待会让下人们给你包些回去!”
“谢谢姐姐!”
“到时候姐姐去你那逛时,可别舍不得吃的啊?”慕容兰兰打趣道。
“妹妹岂敢,只怕姐姐嫌弃不敢来。”
两人又相谈甚欢,拉了拉家常,刚想步入正题的时候,安陵旭沉来了。
“参见皇上!”周靖儿和慕容兰兰并列跪下,一个如含苞待放,清新甜美。一个端庄秀丽,贤淑大方。
“多日不见靖妃出宫,今日怎舍得过来看皇后了?”
“回禀皇上,臣妾身子刚好,便来看皇后姐姐了,若不是怕打搅您处理国家大事,才没敢造次,请皇上恕罪!”
“哈哈,何罪之有啊!”
慕容兰兰上前一步,“如今妹妹身子好了,皇上可要多陪陪她才是。”
“朕记得,今天是十五号……”
“皇上肯定也挂念着妹妹,正好这月圆之夜赏花对酌啊!”她抢先一步接道。
安陵旭沉假笑,“皇后说的是!”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如此大方,明明是该陪她的,却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争夺宠爱,或许是因为皇后之位不可撼动,才让她高枕无忧?不知为何,骨子里突然有一股怒气。
从她进宫到现在,应该是最早的一个,自己对她可以说是忽冷忽热,相敬如宾,可她从来都是安安静静,逆来顺受。每次临幸她的时候,被别的女人抢了去,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他现在才发现,她从不对他撒娇,从不取宠,从不主动取悦他,只会默默承受着,他给的一切。
“对了,皇后近来头有些痛,朕今日今日就陪陪她了,你先回宫去吧,明日我便去看你。”
“臣妾告退!”周婧儿欲言又止,奈何安陵旭沉在场,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待周婧儿走后,安陵旭沉才吩咐道:“来人,为朕沐浴!”
“皇上,……”慕容兰兰大吃一惊,这大白天的沐浴做什么?况且,他刚刚明明对着明艳动人的婧妃眼前一亮,怎有改变了主意留在她这。再者,她什么时候头痛了?
“皇后,你同朕一起洗吧!”
“皇上,臣妾……”站在屏风外侯着的她脸一红,恨不得立刻跑了出去。
“莫非皇后想抗旨?”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慕容兰兰僵硬的迈着脚步进去,里面两个丫鬟过来帮她更衣,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直到身上一凉,被安陵旭沉一把拉进水里,两个丫鬟暧昧的一笑,偷偷走了出去。
安陵旭沉手拦住她的腰,害得她一颤,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往哪放才好,安陵旭沉又将头靠在她的肩膀,整个身贴在她洁白的背上,一阵滚烫。
慕容兰兰轻轻叫了一声,“皇上……臣妾……没法帮你沐浴了。”说完整个脸红的要滴血。
安陵旭沉不理会她,反正她也不敢反抗,咬了咬她的耳朵,她嘤咛了一声,身体僵硬了起来,却被他亲亲探入的一只手,弄得颤抖不已,“皇……啊!”安陵旭沉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角落,咬着她的锁骨,一路向下。
“皇……”她已经哆嗦得连话都说不清了,直想让他停止,可是身体却是不停劝告,羞涩的迎合。
安陵旭沉得意的一笑,“爱朕吗?”。
慕容兰兰被他弄得一阵迷糊,紧咬着牙关不敢再出口,怕丢脸。
安陵旭沉睁开眼,看到她憋着的模样,绕道前面一挺身,“说话!”
“爱……”
一直到晚上,安陵旭沉都在这里折磨她,从没想过她这般美好。是花紫瑶的妖艳妩媚,周婧儿的勾魂摄魄无法比较的。她就像一朵夜间之昙,安静的站在那,却十分的吸引人。
花紫瑶在瑶莱宫等了半天,也没见安陵旭沉过来吃晚饭,索性叫了碧如去打听一番,最后得知皇上一整个下午都在浴池跟皇后“沐浴”。花紫瑶听完后,冷笑一声,这便是所谓的不受宠的皇后,总有一天也会狗急跳墙的。
“你们下去吧!”
见她脸色不好,碧如关切道:“娘娘。皇上只是一时……”
“皇上怎么样本宫比你更清楚,本宫自由分寸。”
待人全部走光了一桌子的菜,她亲手在厨房做的菜,全部洒落外地。起码她还期待,期待他回头,期待有一个家,没想到却是越来越不可回头。
后宫佳丽三千,没人只取一瓢。她纵有杨贵妃之美,西施之质,也难把握一个帝王的心。
肚子有些疼痛,她紧张的倒了一杯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可动气,只差一步,她便是后宫仅次于皇后的人了。只要等孩子出世,谁都比不过她。
夜深人静,红烛芯落,慕容兰兰看了眼安陵旭沉,静静的看着,像是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
是,她爱他,从早些年见到他的时候。所以,直到他当了皇帝,她愿意接受一切,只要能陪伴在他的身边。只要他开心,快乐便好。
常言伴君如伴虎,她便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妻子,支持他的一切。无论再多的嫔妃,她也忍着泪笑迎,她多么渴望他能来看自己,自己却从不敢去找他,怕在他眼前晃多了,便招惹他厌恶。于是她什么都不说,他说的一切都听着。他的一切都爱着,即使是把他拱手让人,让他雨露均沾。
后宫之主,她从不稀罕,偏偏她是不能矫情的那一个。
没想到,睡梦中的人,突然一下睁开了眼睛,“可看够了?”
慕容兰兰木讷的点点头。
“好看吗?”。他再问
她这才醒悟过来,忙下床请罪,“打扰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看她中规中矩的模样,他就来气,只拉了她一把便跌入怀中,“为什么把朕推给别的女人?”
他的唇,他的气息,他的眉眼近在咫尺,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她发呆的样子,肯定神游到别的地方去了,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才让她吃痛的回过神,“皇上,,,九五至尊,当然是最好看的!”
显然,安陵旭沉对这种敷衍的答案不满意,于是又是一番惩治,直到她说出真相为止。黑夜里,她的发丝很像,却有很多白发。安陵旭沉停下来愣了一愣,明明自己事比她多,为何她比自己头发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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