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季的雨水特别多,今夜又不知不觉下起了大雨,风刮起的时候,紫萝便醒了。虽有雨声极力掩盖,仍旧听得到铁具撞击的声音,纵身子未好全,仍是爬起来满足好奇心。
雨中,褚夜白执一伞,提着灯,面容憔悴。那些工人本就小心翼翼,他仍旧催促着,“快点,天亮之前全部送到布庄去!”
紫萝疑惑,不明他的身份,但肯定腰缠万贯,这生意都做到大梧来了。一个南朝人为大梧制作兵器,果真可笑。不过这兵器为何要在三更半夜运往布庄?难道想掩盖他卖国求金的罪行?总之,紫萝对他没什么好感,纵然再加上一条,也无所谓。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褚夜白拿了药碗进来,头上还有未干的头发,想必是风尘仆仆赶回的。紫萝不知他为何这么对自己,明明自己身上没什么可图的,虽然有郁王妃这个头衔,可所有人都知她是南梧两国的通缉犯,他就不怕被连累?
“这几天看你伤势有所好转,我听太医说时常按摩会好的更快,我吩咐两名丫鬟给你早晚按摩一下。”
“褚夜白,你不曾欠我什么,为何要为我做这些?”
他手一顿,“兴趣之为,凡事若都要讲缘由才能做,那该多无趣?按着自己的本意去做,不去管那些世俗之礼,才最轻松自在。”
紫萝脸一皱,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也由他去。
不一会儿,外面便有兵器撞击的声音,褚夜白放了蜜饯在桌上,“有些生意要处理,你苦就吃这个。”
来的正是兵器库的总管马勇,褚夜白见他一脸恭维的笑意:“原来是马总管大驾光临,褚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马勇长得一对小眼睛,尖嘴猴腮,说起话来本是刻薄。今日见了褚家主人亲自接他,面上也有光彩。被扶上座后,一杯可口的茶水也端了上来,铁头与褚夜白静立外侧。
“褚老板是生意人,也该知道识人看色,我大梧兵器库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生意。”
“褚某怎敢怠慢总管,按照一月之约,枪剑皆已在昨日造好,为了表示褚某对大梧陛下的忠心,还特意命人包装好了,准备送到您手上,没想到让您辛苦了一趟。”
“哦?这兵器如何,本官还是亲自过目的好,褚老板把兵器呈上来吧?”
褚夜白一使眼色,铁头立刻吩咐人将兵器抬了上来,为防损坏,每把剑还配了剑鞘。箱子一开,银光闪闪,马总管模了模剑,冰凉锋利,果然不同凡响。“也只有你褚家的铸剑术才有这个本事,那么数量我也不清点了,直接抬走吧!说着便有人拿来银子,褚夜白见状上前一步,“这些兵器就当褚某孝敬给马总管喝茶的了,以后若有这等好事,可得惦记一下褚某啊!”
“哈哈~褚老板果然是个爽快人,好,那今日我就随兄弟们走了!”
“恭送大人!”
前脚马勇刚走,铁匠铺后脚关了门,后门已有几辆马车等候。褚夜白来唤紫萝的时候,她正拿着书在看。“紫萝,这次我有危险了,得快点离开这里!”
前厅的声音那么大,她早听个一清二楚,也不答话,自顾自的下了床。褚夜白一把抱起了她,吓得大叫,“你干什么?”
“这样快一些!”他平静道,抱着她便往外跑去,真真急切的等在门口,看见他们两人的模样,气红了双眼。
几个车夫包括铁匠铺的下人,哪一个不是看热闹的眼神看着他们。本来紫萝厚脸皮觉得没啥,毕竟两人啥关系都没,结果一个个对着她笑,她生气的别过脸。别人还当她害羞得脸红,哪知道是气红了。
皇宫里单宁被救走后,广严初心里就一直不畅快,堂堂一个皇宫任由刺客来去自如不说,还劫了天牢里的人。这无疑是打了他的脸,一群禁卫军羽林军,铁通般的围个水泄不通,在他们面前竟然不堪一击,这南朝究竟是出了何等武功高强的人?想他大梧以云上飘凌无痕为尤,却是个江湖浪子,不问国事。
“皇上,那迷彩凤带着几个徒弟到了军营了,以待皇命!”
为了昨日的事,心有不快,见着左丘公河便是一顿训,“公河,你昨天人在哪,若是你跟那些刺客交上手,也不至于让他们逃的这么轻松!”
“皇上,臣昨日奉您的命令守着公主寸步不离的!”
“你小子整天也就知道些情情爱爱,眼里边只有公主,刺客都出来了你还守着她不去帮忙!”
左丘公河不知自己哪又得罪了他,只一个劲的认错,“卑职失职,望陛下赐罚!”
“行了行了,你不必在这守着了。你先去看看公主,再去前线守着。如今南朝也不可小觑了,若那些妖人不顶用,你也好打打头阵震军威。”
“卑职领命!”
广严初看着他摇摇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死板,只守着霜儿一个人,偏偏又练的一身好本事。若娶了霜儿必定是霜儿之福,却不是大梧之福。
彼时慕容九里正死守着城关,依皇上之见是不可先发治人,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明显在气势上都输了人家,慕容九里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很不得抗了旨直杀敌营。
“报!”
“讲!”慕容九里喝了一口茶。
“将军,目前大梧军营仍未有所动作,不过从城关侧面来了一队人马,不知是干什么的?”
听完,慕容九里一阵,“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他们的衣着打扮倒像是南朝人,在山顶上搭了个草棚!”
“对方有多少人马?”
“估计有二十人马左右。”
“只叫他们注意点便是,仍旧要观察大梧的一举一动,一有动作马上禀报。”
是字还未说完,又有一探子来报。
“启禀将军,敌营出现了四名女子往我营走来!”
“哈哈……大梧也未免太可笑了,送几个女子过来是要示好的还是以为用几个女子便能将我南朝军队打败?”
周国庆上前一步道:“将军,这第一站就由末将去打吧!”
慕容九里看了他一眼,也罢,就他那点本事也就只能打几个女人。这后面的功有的是,何必抢他这头功。
“好,本将军就给你一千人马,等着你的凯旋之音。”
周国庆得了令,骑着高头大马,拿了双剑疾驰而去,后面一千人马已摆好了阵势。任何时候都不可松懈轻敌,这是他曾经说过的。城门一关,那对面的四个女子也站到了百米以外的山顶。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周国庆大喊一声,是周家旁系的一个公子,三十出头,却无妻室。按理说,虽为周家旁系,也该身份尊贵,属皇亲国戚,但他一身报复,想为国效力。满腔热血浸染沙场,按他说的是不功成名就就不成家立业,也算得上顶天立地的汉子。
山岭上的女子不理他,飞身到他前面。一身金黄色衣裙,像一只飞天的金凤,那样美丽,却是在这徐州城关战场上。平沙落雁,这句来形容她也算应景。
周国庆骑马上前,并不急着开战。“你一个女子,来战场做什么,不应在家相夫教子吗?”。
这是第一个不为她的外貌动容的人,脸上的金凤是毁容后之作,因心里不平衡,收了弟子也得如此效仿。“自古有志不在年高,沙场又何分男女?花木兰代父从军,穆桂英挂帅,今日贫道所为,也不算稀奇事吧?”她说的极为优雅,仿佛这沙场之战也当儿戏。
周国庆听懂了她的意思,便知是帮敌国的,也无论是男是女,“看剑!”
对方不骑马,他也下马应战。对方不带任何兵器,他也丢了双剑,赤手空拳与之较量。这女子身着繁琐服饰,仍是敏捷迅速,出手有力。几番对抗,可触碰到她的手掌,并没有预想中的老茧,相反依旧光滑无比,却又着深厚的内力。过了几招,两人不相上下,退了数仗之远。
“见我是女子便瞧不起吗?在这杀人不眨眼的战场上还要当君子,你是傻了不成?”
“姑娘好本事!”
想她这么一把年纪还被叫做姑娘,真是瞎了眼了。她拿出怀中的精致紫光琴,得意的一笑,“将军,这回看你怎么应付。”
周国庆不懂她要干什么,只知道那小小的琴弦,却奏出震撼人心的声音。无情无欲,偏偏又没觉着弹错,本是一莽夫,哪会弹琴奏曲这些玩意。
成门上,慕容九里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周国庆,明明很早就能赢她,偏偏要弃了剑,莫不是被那狐媚子迷了眼?正当他恨铁不成钢时,四周来了一堆不速之客,全身金黄,有黑色豹纹,一跃数仗,不是豹子是什么?
“来人,赶紧射豹子!”
众人看着这群豹子本吓呆了,听了将军的命令这才恍然大悟,“弓箭手!”
四面八方涌来的豹子越来越多,在城下的人开始急了,上面虽有箭射下,却不是那么准,豹子动作敏捷,将城下的将士咬进了嘴里。
周国庆看着她手里的琴,恍然大悟,“原来……”
话未说完,背后一只豹子咬上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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