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逍遥浪子蓝沧彦。他正立于花船之上,蓝色锦袍加身,腰别青玉,身如修竹,气度不凡,眉清目秀,洒月兑不羁。提着一壶酒,听着身后乐坊的女子奏乐,眺望于两岸之间。
安陵流郁见状,告别了段红荛准备离去,段红荛仍是不死心的叫了他一句,“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只是路过此地,许是无缘再见,在下拙名姑娘毋须记挂!”说罢,一个飞身往蓝沧彦那边跳去。
段红荛秀眉拧在一块,差点就要跺脚了。那一个跳跃的身影,一个清洌的眼神,一股非凡的气质,直叫她恋恋不忘。
船是蓝沧彦包下来的,安陵流郁刚一上去,惹得一堆女子炽热的目光,一个个都出来给他行礼。纤腰素束,玉手作拈花状,莲步轻盈,半蹲道:“小女子见过公子!”
安陵流郁又是一顿皱眉,没想到他这般闲情雅致,叫了这么多女子做伴。想来自己也曾做过同样的事,以前或许对这种事情也随遇而安,现在却是万般抵触,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情绪。
“各位姑娘有礼了,在下想跟这位公子说些话,还望各位回避一下!”他谦谦有礼,却是带着疏远的意味。
明明看了个恍若天人的男子,与那蓝公子并在一起,一个人中龙凤,一个与世隔绝,这天下的男子估计都要被比了下去。却不想他不为吾等姿色动容,果真是无情。
等她们不情不愿的弃了丝竹管弦,靠岸离了船,蓝沧彦才问:“你不是去燕州驻守了吗,怎么会在江南?”
“说来话长,且容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两人在船内说了许久,蓝沧彦一边听一边笑,“你娘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竟千方百计让你做皇帝,你屡次三番忤逆了她的意,只怕逃不过她的眼线吧?”
“我不在她们能弄出什么花样来?我早就想一走了之,只是担心会出更大的变故,现在看来我已无后顾之忧,她和周太后的恩怨,再怎么斗也找不到生死相搏的理由。”
“弃王权富贵,只为一世逍遥,换了别人只怕没你这么放得开!”
安陵流郁叹了口气,又有什么办法?出生不是他所能决定,将来可以由自己掌握吧?
燕州城内挂起了白绫,灵堂内是燕州城的百姓以及燕州的士兵,而灵柩中躺的正是“安陵流郁。”据容将军说,郁王在回京的路上不幸遭遇了赤军残寇的袭击,身受重伤不幸身亡,遂在燕州设了灵堂让曾受过恩惠的燕州百姓膜拜超度,以慰亡灵。
容决面无表情的跪在一旁回礼,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不过他希望这个决定是对的,还他自由。
其实,自由如何不是他所求,只是自己受恩黎家,难以月兑身,他明白那种被人操控的感觉。这一次,他也放手了,以假死来骗过所有人以及黎太妃。
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送到安陵旭沉手中,告知郁王为国捐躯,他先是愣了愣,随后又变得不安起来,他真的死了么?似乎自己脑子里只有这个问题,一点都没意思了,自己当这个皇帝,好像只有他看着,自己才会开心。
千方百计想置他于死地,自己现在这是怎么了,突然觉得一阵失落?
第二日,郁王为国身亡的消息传遍京城,至皇宫内外和黎太妃那,信中夹着安陵流郁所带的玉佩,正是调派暗黑龙的那块,信是容决的亲笔。黎云看完手已经开始颤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随之而出的是浓郁的鲜血。“郁儿,我的郁儿……”你为何这么绝情,要母妃白发人送黑发人?
难道是我逼你太紧,你才不愿活得吗?只要你回来,你回来母妃再也不逼你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郁儿……”她哭丧着,直往外跑去,要去燕州亲眼看看他。出门正好撞了端着经文的婢子,那身前的鲜血将她吓了一跳,“太妃,你流血了!”
黎云疯了般直往外冲,再也不管身后的事如何了。
紫萝正从徐州往京城赶去,她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安陵流郁,他应该最清楚蓝沧彦的行踪了。这次比去的时间短多了,只花了五天,快马加鞭,路上都不知道换了几次马,她的时间不多。
刚带着斗笠放下了帽纱,那张脸又是易容过的。进了城便看见自己的丹青挂在城门的悬赏榜上,除此之外有张格格不入的白纸,以太后御印落款,只见得“郁王为国捐躯”等字样,她再也没有看下去的yu望了。为国捐躯,怎么会为国捐躯,她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整个脑子不听使唤了,到底还要不要去王府?去王府看他最后一眼吗?不,心里分明不是这么想的,他的死与自己无关是不是?为什么喉咙却堵得不能呼吸了?
她再也没看一眼,骑着马在街上狂奔了起来,将路人吓得四散逃开,怕那高头大马不长眼被踩着。
回到王府门口,那里又是满堂的白绫,门口的人都穿着麻衣戴孝,配着白花面无表情。整个王府,死一般的寂静,因为没有妻妾,没有儿女,只有几个年事已高或随身多年的家丁暗暗抹了几把眼泪。
眼看着,画屏提了个篮子出来,里面放的纸钱似乎要提到哪里去烧,她赶紧追了上去,在巷子里拦了她的去路。
画屏见这副打扮的她被吓了一跳,“你这狗贼,青天白日的连个披麻戴孝的女子的不放过!”她的眼圈红红的,被这一气越发楚楚可怜了。
紫萝摘下斗笠,撕了面皮,“是我!”
画屏后退一步,“王……王妃?”许是太久未见,突然变得陌生起来,又刺杀了圣上,觉得她很危险,又疏远了几分。加之安陵流郁撒手人寰,她已经没有人要侍奉的了。“你想要干嘛?”
“王爷是怎么……去世的?”那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
画屏本就穿得少,冻得瑟瑟发抖,看着她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又忌惮了。“奴婢……奴婢也不知,只是圣上下旨,从边关接到了战况,王爷大胜而归,却糟了歹徒的毒手。”
紫萝点点头,没见到他的尸体,算是有一些慰藉吗?心里就是有那种意念,他还活着。
“我回来过这件事,不许跟任何人说!”
画屏看她凶神恶煞的样子,连说话都说不清了。“奴婢……谨……谨遵王妃教诲。”话未说完,人已经往大街上跑去,怕紫萝做出什么杀人灭口的事情来。
紫萝叹了口气,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没了安陵流郁,找蓝沧彦就如大海捞针。忽的又没这种心思,想去燕州一查究竟,但是师傅她……
“花……花紫萝?”不远处的人不确定道。
紫萝听闻熟悉的声音回过头,这人正是王府的歌姬豆蔻,还是自己的死对头。她冷脸看着她,“是我,怎么?”
豆蔻突然跑到街上扯了一个捕快过来,“大哥,快跟我过去,我看到朝廷头号犯人花紫萝了。”
那人一听,将信将疑。见是个姑娘,也就应了,“在哪?姑娘快带路!”
两人再回到巷口,只见紫萝正往拐弯处跑去。“大哥,快跟上去!”
那人二话不说,跟着紫萝就跑,奈何紫萝的马停在了大街上,夹着马背就一溜烟的跑了,那捕快气得拍了下头脑,自己要早点过去就好了。现在最要紧的是通知衙门追捕!
跑得气喘吁吁的豆蔻四处观望,大叫道:“大哥,花紫萝呢?”
那人真在气头上没空搭理她,只往衙门方向走去。临走还扔下一句:“自己找去!”
都看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咬紧了牙关,心里大骂:“饭桶!”好不容易碰到仇人,竟然让她逃之夭夭了,还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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