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节将至,张灯结彩,纸醉金迷。繁华的街道,满目琳琅的小玩意,然而这花灯却是花样百出,绰约多姿,有安上羽翼的春燕,蝴蝶,也有繁花似锦的百合,牡丹之类的。在这人声鼎沸的闹市中,栩栩如生。
不知哪家的花坊江上游,一盏盏的花灯在暗夜中绽放,不一会,这灯全数点完,酒香随着歌声声蔓延开来,醉了两岸的观者。琵琶绕,玉笛回,丝竹罗衣舞纷飞。船上的客人不再是安阳的大家户秋府,而是安阳所有的文人墨客,有幸提笔画胭脂扫峨眉,出灯谜诗句取重乐。自皇上皇后来了安阳,这个冷清多年的小阵死灰复燃,在秋府的钳制与贪官的震慑中,他们小心翼翼的过着自己的日子,生怕一句不是惹恼了大家子。
总之,秋府落败,贪官入狱,迎来了安阳的祥和昌盛。
顾清宜去的时候,河面的花灯正一盏盏从码头送出。出自花坊的花灯,不止画工,纸质,以及文笔和书法也是赏心悦目,更何况花坊的花是安阳最美的,那花不仅有画上去,更有真花黏上去的,顾清宜从来没见过这么盛大的场面。
“顾姑娘,还真是来的巧了今儿个。”
顾清宜早就被这一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在庄里过元宵,哪有这些稀奇玩意,不禁迎了上去。“牛大叔,我们去前面看看。”自顾自的就跑了过去,搞得牛老汉尴尬得进退两难,像他这种粗人怎好意思往那纸醉金迷美人堆里钻。
适才说了个“顾”字,发现人影不见。这一转眼,正好杨元化晃到他面前,将他吓个半死。“杨大侠!”
杨元化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有我就行了,你们去玩吧。”
这情郎出现,哪有不让位的道理。牛老汉忙让了开来,“有杨大侠在,就放心了。”直到杨元化走远,心里还后怕。刚走的时候他不是歇下了吗,这会又从哪冒出来的?
只见花灯从船上一盏盏往下递,而且都是花坊的姑娘们,美人花间缀,酒不醉人人自醉。很多人都想往里面挤,偏生她个子小了些,被夹在里面快要窒息了。忽的被一只大手拉了出来,她才月兑离这漩涡之中。
远处奔跑的人影,在此刻顿部。
顾清宜抬起头,看到一身蓝衣的锦衣公子,对上那一本正经窥探的眼眸时,不由得红了脸,缩了缩手:“谢公子搭救之恩!”
一身红衣,绾起的青丝却只戴了半朵珠花钗,说艳丽又淡雅,只见娇女敕的脸上浮了几朵云彩,温润的声音倾泻而出,“姑娘一个人很危险的。”
见他跟一堆书生模样的人站在一起,估计是这船上的客人。没好意思再扰,言下婉辞:“小女子有相约之人,请恕无礼先行。”
身后的人顿时一阵失落,直到她消失在码头口子还傻傻的愣住。花船的姑娘都很美,也是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然而那位姑娘更像是山间开出的一朵野花,清新淡雅,不谙世事,仿佛心中的那一片净土。
在柱子后面的人,稍稍安了下心,却也是随着她的脚步远去。没想到她走的是回县令家的路,难道是心情被弄糟了?
她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在庭院中停了下来,盯着他的屋子看了半天。慢慢的,移动着碎步,手攀上了那门框,却又迟迟不肯敲下去,抬起又放下,如此徘徊着。最后气馁的蹲坐在地。
我为什么就是过不了那一关,这样又怎么了,如果这件事不能解决,难道就这样一辈子跟他不清不楚吗?
刚抬起手,被身后的人拥入怀中,满是温暖的依靠。他粗糙的手,握住她的小手,想紧握却怕弄疼,只是包裹着,不敢触碰一样。“清宜,如果不想说,我绝不会逼问你半句,只要你能够好好的活着,开心的活着,这就是我想要的。”
她的背僵硬了一下,这才回过头,拥住他的腰间。不知哪来的勇气,“杨大哥,我什么都要说。”再不说出来真的会折磨死她,“我被……被莫文谦毁了清白。”
他一震,始料不及的苦衷。“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保护好你,那时就不会……”
“这不是杨大哥的错,我我太任性了,不该跟着杨大哥跑的。”
“我不知,我一直都不知,你竟受了这么多苦,都是我的错!”他的心身都在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能安慰她的话。
她将他推了开来,她不要同情,不想因为这样让他负责任。“这样的我,怎么能跟杨大哥在一起,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
杨元化紧张的拉着她的手,“清宜,不是这样的,就算我知道真相,我也要把我的原意告诉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心中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我只把你当妹妹都是我回避你的说辞,我们之间有太多的差距,正真那个配不上你的人是我才对,我有什么资格去嫌弃你?”
“我……”
“我们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好不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等你想嫁给我的那一天。”我会更加珍惜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可是这种事,用言语怎能作数?
顾清宜不知是喜是悲,一下就谈婚论嫁没反应过来。“顾大哥,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房睡了。”
杨元化放开了她,“好,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地睡觉好不好?”
她点点头,慢慢走进屋子里去。关门的时候,他还在原地看着,她看回去,直到门关闭上,才敢长长舒出一口气。说出来,心底也不那么闷了,但是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心中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
门外,他在原地流下了眼泪。他让一个女人受伤了,还是这么重的创伤,虽然极力想去弥补,但是什么都于事无补。莫文谦,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说好的不要夜长梦多,却是一夜无眠。
天亮的时候,刘捕头也不曾打一下瞌睡,顾清宜与杨元化同时去了厢房。见他坐在椅子上,亲手为床上的人擦拭着脸庞,碰都不碰一下,只用毛巾细细辗转,二人互看一眼,这人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却也这般斯斯文文起来,着实怪异。
“刘捕头,这一夜真是辛苦了!”
床边的人慢慢收回帕子,转过身来,“原来是顾姑娘来了,昨儿晚上从京城来了一封加急信是给皇上的,可这会皇上没回来,还是放在你们那吧?”
朝廷的事他们不会过问,也没法解决。李春莲跟他去了哪里都不知,他们在等一个未知的结局,床上的人脸色渐渐苍白,身体受伤处慢慢泛紫,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了。他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无济于事。
“清宜,我先去京城请师傅过来,你照顾好皇后!”
清宜深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成天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担忧着她下一秒会不会没了呼吸。
“这里就交给我跟刘捕快吧,你快去快回!”才说完,门外一声马蹄落下,白衫公子的身影出现在她们视线里,手里还抓着一个人。
本书首发于看书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