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离开的过程中,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么的顺利。
山头临海,这是早就说过的事。
冬季海面结冰,别说行船,就是百姓都不会冒着寒冷来到此地。
偏偏凑巧,那日夜里,两人裹着一身厚厚的衣裳,迈着僵硬的脚步,缓缓来到海边。
其中一人,对着手哈着气,穿戴臃肿却丝毫不含糊,搬着快巨石就是狠狠一砸冰面。
边砸边抱怨,道:“就是急,也不要这般早,天都还没亮呢,冷死我了。”
另一人说道:“冷冷又如何?也就这两天的功夫,等海面解冻,就没我们的事了。”
说话的这人,正是何亮。
何亮上次搭上了二嫂的娘家,转头金二叔就给他介绍了个酒楼掌柜。
酒楼不大,可这个季节除了白菜萝卜就是一些荤食,镇`上的人早就吃的厌味,听说他能收上一些新鲜鱼,又看着金二叔的面子上,便让他每天送上几十条过去,开的价格更是比平常季节翻了个倍。
于是,他就寻到了他年少的玩伴,也便是现在正砸着海面的阿言。
阿言是地道的渔夫,半大的小伙子很能干,将家里长辈的本事都学了个遍,凿冰打鱼,更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短短几天,两人身上的荷包便鼓鼓的。
酒楼的生意也稍微好了些,便加了些量,何亮便决定来早一些,等忙完了再回去歇歇。
黑灯瞎火的,两人冒着黑,不一会的功夫便将鱼兜给装个大半。
身上穿着的厚裳也月兑下来了一些,忙得是热火朝天。
“你觉不觉得今天山上的风挺大的?”阿言抬头,看着那座黑黝黝的大山,说道。
他从小就是在这片地方长大,山头的风声是一直陪伴着他,自然很是熟悉。
而他这般问,总觉得风声的声响有些不对,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手上利索点,等咱们忙完了,就不用待在这个鬼地方吹冷风。”何亮双手拿起一条肥沃,尾巴乱甩的鲜鱼,将它塞进鱼兜里面。
他是家中幼儿,爹虽然严谨,娘却极其疼他,哪里做过这些活。
鱼,何亮吃不过少,可从来不知道活鱼得劲居然这般的大。
两人边忙,边胡乱乱扯,仿佛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天边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亮光。
何亮直起身,手握拳狠狠捶了两下腰间,伸了一个懒腰。
手高高举起,还未伸直,就僵硬的停了下来。
他长大嘴,不可置信的望着山的那边。
天色虽然还是暗沉,山边却是有着一道阳光的亮边,照耀着山头的某一处。
也正是如此,山头那处,被阳光拉长的一个个人影闪动,让何亮使劲擦了擦眼,生怕自己看错。
可不论如何睁眼闭眼,那些声音仍旧存在。
他第一个动作,不是好奇不是去喊阿言来看,而是将立在地面上的两个照亮的火把扔进了凿开冰冷的海里。
“你冷傻了?怎么把火把扔进水里。”阿言大叫,才刚说完就被捂住了嘴,他侧头望去,就是看到何亮一脸的凝重。
何亮将手指竖起靠在嘴边,又指了指山头的那个方向。
众多的人影闪动,如同鬼影,在一片黑暗,那头又带着光亮的情况下,显得很是诡异。
阿言紧绷身子,扯下捂住嘴的手,小声说道:“那是什么?是人吗,山上怎么出现这么多人?”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何亮心中不安,最终还是决定先带着弄上来的鱼先离开。
将鱼带给了酒楼,两人便在路口岔开,何亮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并没有发现家里有什么异常,回到家后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到头睡下。
虽然觉得诡异疑惑,终究还是转头忘记了。
等再想起的时候,还是阿言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
“死了,山上死人了。”阿言性子胆小,这个时候害怕的不行,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是鬼魅么?山上根本就没有野兽,那日看到定是鬼魅作祟。”
何亮到不认为如此,不管是不是野兽行凶,可他明明就看到那么多的影子,分明就是人影。
山头离他们这边不远,可他从来不知道,山上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的人。
这些人又是从何而来?那日粗略一看,数量多的让人惊人。
而这边的事没有想明,家里又发生了一件让他不敢置信的事情。
“和离?”
“和离?”
两人重复,一声惊讶,一声愤恨。
何亮怎么都想不明白,不过就是短短几日的功夫,为何二嫂娘家的人会上门来要求和离。
娘不说,他更想不通的,是爹居然默许了事情发生到了如此的地步。
“金家别想着和离,散就散,我要休妻!”何明大怒,第一次仰着头嚎叫,不过是要遮掩着心中的难堪。
“休,立即就休,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你二哥拿纸拿笔,现在就把休书写上,扔到金家门口去。”何卫氏亦是如此,金家的人三天两头的来闹,弄的村子里面都知晓了这件事。
出个门就是引来了众多的嘲笑,袁椛她那个寡妇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东西,尽找着由头寻她的麻烦。
一个两个的,尽是些烦心事,现在金家又要和离。
何卫氏顿时就是呸了一口,和离想都别想,她现在就要何明写了休书,让金柳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一辈子都背上这个名声,以后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娘,您说什么了,二嫂做得就不差,二哥有什么名头可以休妻。”何亮急得满头大汗,费心劝导:“再说了,二嫂现在肚子还有二哥的骨肉,那也是您的孙子啊。”
“那自然是我们何家的子孙,孩子娘我们何家绝对是不要,生下的孩子必须给我送回来。”何卫氏理直气壮,挥舞着双手,说的口沫乱飞。
而何明这时候已经找到了笔墨,真待下笔之时,却被小弟给牢牢抓住。
他眼露伤痛,看着一个个犹如疯魔的家人,哀痛嗷叫道:“你们疯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