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梁若琳下周要订婚,我们得出席。”
“订婚?”杜思同微微挑眉,“和谁?”
梁瑾瑜根本没问,一时间答不上来,杜思同见他那表情就知道了,啧了一声,“就你们这有名无实的兄妹关系,也不知道请我们去是不是找膈应。”
这话其实是不应该说的,毕竟她就算是嫁进了梁家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梁家人,而梁若琳哪怕不是和梁瑾瑜同父同母,也是名副其实的梁家人。
好在梁瑾瑜也没在意,只是附和了声,“谁知道,花样肯定少不了,但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对梁总裁来说,什么才是大风浪?”杜思同状似有点感兴趣。
梁瑾瑜没听出来,笑了一声,“不知道,目前真要说,估计是某位太太生闷气,女人的心思太难猜,我发现我智商有待提高。”
“你这样的智商还有待提高,让全国人民怎么办?”
“你的重点在哪?”
“重点不是梁先生这看似自眨其实是在自夸的话上吗?”杜思同难得笑了一下,然后敛了笑意看向窗外倒退的风景。
“我记得……那天庆功宴我喝了不少酒。”杜思同闭了闭眼,再转头时,脸上带着一抹笑,“那时候我灵感一来,想到了一个手镯款式,我记得我画下来了。”
“是吗,也许哪天会有天使把它变成实物呢。”梁瑾瑜虽然觉得过去这么久她还提起来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顺口就说了句。
杜思同等了一会儿,原以为他还有后半句,只可惜没有,她脑袋抵在车窗上,感受车身每一点震动都传达到脑袋上,整个人跟着微微轻颤,才不会让人看出她在极力掩饰着情绪,才不会让梁瑾瑜看出她嘴角的笑容其实已经十分僵硬。
“然后送给别人吗?”
“嗯?”
杜思同没再说,只是让他停车,自己要下去走走。
梁瑾瑜不知道她又怎么了,虽然停下车,但还是锁着车门没打开,“这地方你下车去哪儿啊,别闹。”
“我没闹呀。”杜思同轻笑,“车里闷,想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
“吹什么风啊?刚刚不是还晕了吗,你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别老不当回事儿,开窗户吹就好了。”
“那怎么办呢?”杜思同很苦恼。
“什么怎么办?”
“我现在只想做两件事,一是下车吹风,二是打你一顿。”杜思同表情有点玩味儿,但眼底深处的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梁瑾瑜没立刻应声,一张俊脸没多少表情,眉毛微微上挑着看她,似乎在辨别这话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将脸迎上去,“别打脸。”
其实他更想问自己又怎么惹到她了,但想来想去,她的不对劲都是在严馨病房外遇到他之后才变成这样,也就没必要问了。
因为之前被林南打了没脸回去见杜思同,后来严馨送医被他知道,又忙了几天脚不沾地的,自然也就无暇顾及回去,现在好不容易两个人见面了,他可不想因为别人坏了两人难得的独处时光。
杜思同将手贴在梁瑾瑜的脸上。
梁瑾瑜被冰得一哆嗦,立刻将她那仿佛冰块一样冰凉的手捂住,“怎么这么凉?这都夏天了,你不会是感冒了吧?”他伸手想开暖气,却被杜思同制止。
“六七月还开暖气,神经病啊!”
“看看你这手!要不咱们折回去再看看医生,开点儿感冒药?”
梁瑾瑜两条英眉都要拧在一起了,搓搓她的手发现一时半会儿搓不热,干脆把塞进皮带里的下摆一抽,杜思同嘴里“流氓”两个字还没出来,手指就贴上了灼热的月复部。
她不禁赧然,“不用,我刚出来的时候用凉水洗过手。”
他身上的肌肉紧实却不夸张,哪怕这会儿没有看到,杜思同也可以想象得到是怎样的,何况以前也经常看,她听到梁瑾瑜在她手贴上去的时候微微倒吸了口气,显然那一瞬间也是被凉得够呛。
“另一只手也给我。”
杜思同乖乖的伸出去,最后不知怎地,原本坐在副驾驶座的杜思同跨坐在梁瑾瑜身上,整个人趴在他胸前,脸则靠着他的肩膀,双手贴在他精痩的腰上,时不时换一下手背。
“都冻成冰棍了。”梁瑾瑜取笑,亲亲她的耳廓。
杜思同鼻子有点酸,想着他和严馨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哄着,是不是也舍不得对方冻着了、怕对方生气。
她一方面害怕这只是梁瑾瑜应付女人的手段,一方面又想,如果装傻,是不是可以过得稍微舒心一点。
“我看到严馨戴着那手镯。”
半晌后,手指渐渐回暖,杜思同终于还是将这话给问出来。话出口的时候,察觉身下的人稍微一僵,她闭着眼靠在他身上没有动,她不管梁瑾瑜要不要解释,不管他的解释是怎样的,不管他对她做的是逢场作戏还是发自肺腑,她现在都不想管。
这一刻,她明明应该什么都别说,明明不该用任何话语来打破这样的美好,破坏让人以后回想起来甚至会热了眼眶的一幕。
梁瑾瑜沉默了很久,久到杜思同以为他不会对这件事做出回应。
“哦,落她家了。”他语气有点随意,但带了那么一两分释然和松口气,“我以为丢饭店了,让服务生找了好几回都没消息,差点让人重做。”
杜思同慢慢的睁开了眼,但是依旧没动。
“那天严馨头痛复发,我就想着先送她回去,结果发现手机没带,这手镯是庆功宴结束后某只小醉猫画在我衬衫上的,那衬衫值好几千块呢,几分钟的时间就变成了稿纸。
“送严馨回去之后遇到了林南,那家伙不由分说打了我一拳,你男人当然不会弱到光挨揍不还手,只是这一还手,一来一往就没控制住力气……”
杜思同想到那天早上林南全副武装来见自己,没想到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出,这也就难怪了,两人都负着伤,估计梁瑾瑜伤得更重一点,才躲在外面不敢回来,不过听着他的话,杜思同还是忍不住泼冷水。
“听到你被打了一顿,我怎么这么开心呢?”话出口,气已经消了一半。
“欸欸,这话就没良心了。”梁瑾瑜低头看她,心里长长舒了口气,哄女人真是比谈单大生意还累,生意谈砸了不过就是少一笔收入,这女人要是谈砸了,难道要下半辈子当个鳏夫吗?!
杜思同掐了他的腰一下,可惜他腰间肌肉实在紧实,楞是没掐起来,她被气到了,抽出一只手刷刷刷的解开他没了领带束缚的衬衫扣子,在他锁骨上不客气的啃了一下,“快长话短说!”
“好好。林南那小子有两下,我们勉强打了个平手,我想着那副猪头的鬼样子,回去说不准被你笑话,还是养好伤再回去,谁知道第二天就听说严馨住了院,于是又去看了她两次。”
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杜思同将手又塞回他衣服里,手心贴着他的腰,又想到严馨在自己面前说他们的关系,虽然手镯这件事说通了,严馨撒的很多慌就不攻自破,但她还是想问:“你和严馨的感情似乎很好?”
梁瑾瑜怕她误会,立刻回答,“嗯,之前出了意外,她救过我。”
“就这样?”
“就这样。”
“她长得很漂亮。”
“是吗?多了只眼睛还是多了张嘴巴?”梁瑾瑜无所谓的反问。
又装傻……杜思同不太满意的皱皱鼻子,“那样会比较漂亮吗?”
“可能吧,不清楚。”
“我漂亮吗?”
“勉勉强强。”
“哦。”
“……中等偏上。”
“哦。”
梁瑾瑜额头冒冷汗,“美若天仙……”
“就这样?”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貌似潘安。”
“貌似潘安是形容男的!”她伸手戳他肚子。
“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貌似潘安。”梁瑾瑜从善如流的改。
杜思同笑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在孕育,所以整颗心都变得格外柔软还是怎样,好像特别容易原谅。
这段婚姻既然对谁都有利,而她自己也开始慢慢的假戏真做控制不住,那干脆就让自己再去勇敢一次吧。
人总不能输过一回就再也不敢去赌,那不仅是个失败者,还会是个懦夫。
解释清楚误会之后,杜思同和梁瑾瑜又恢复了之前的关系……不,更亲密了一些。
他们分别的时候会来一个Kissgoodbye,偶尔也会聊一些公司发生的趣闻,只是梁瑾瑜越来越忙,而杜思同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选择将自己怀孕的事情隐瞒下来,不告诉他。
“你的电话。”杜思同将来电显示着“严馨”两个字的手机递给梁瑾瑜。
梁瑾瑜想了一下,“你替我接。”
这权力放的有点意思啊,杜思同眉头微挑,“她要是误会了怎么办?”
“能误会什么?”梁瑾瑜反问。
好吧。杜思同给了他一个“你自己说的,不要反悔啊”的眼神,然后接了电话,“下面音响,六点二十分——”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
梁瑾瑜哭笑不得,低头继续忙公事。
于此同时,严馨挂了电话之后才发现没打错电话,而且现在想想,电话那端的声音似乎有点像杜思同……
那天梁瑾瑜接了个电话走了之后,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来过了,想来肯定是杜思同在他耳边嚼过舌根,可严馨怎么甘心输给一个只是机缘巧合,没有半点实力的人。
于是这日在梁瑾瑜上班的时候,严馨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也很干脆的答应去看她。
挂掉电话,严馨为他毫无例外又答应自己的要求而沾沾自喜,她太清楚梁瑾瑜,他性格认真,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就很难改变。她救了他这件事他会记得,而且是记一辈子,因为内疚而妥协而付出,总有一天会变成喜欢,会变成疼爱,而严馨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