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文哭了,这在颜家绝对是件大事。
颜老夫人听了女乃娘的话,勃然大怒,气势汹汹地就去找颜书雪算账了。
颜家就这么一条根,竟然被个丫头片子欺负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
更何况,这个丫头片子刚刚惹了事,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
颜老夫人觉得这次就是沈氏,也没什么理由再护着颜书雪了。
毕竟,之前沈氏虽然护着颜书雪,可一遇到颜书文的事情,她就护得没那么坚决了。
大概也是知道颜书雪嫁人后只能指望这个兄弟,不敢得罪太狠吧!
颜老夫人这么想,实在是把沈氏想得太简单了。
沈氏不理颜书文的事情,自有一番思量,可这和颜老夫人猜的,差着足足十万八千里。
沈氏天生聪慧,又自幼饱读诗书,什么东西看不明白?
她会指望一个妾室养大的庶子,会因为自家女儿这个唯一的嫡女一直忍气吞声,就在未来善待自家女儿,为自己女儿撑腰?
简直是笑话!
不说别的,就春姨娘肖想正室之位到走火入魔的程度,就不可能不报复自家女儿。
不过,虽然懒得理,不过还真是喜欢看春姨娘恨得牙根痒痒还拿自己毫无办法的样子啊!
饶是沈氏平时云淡风轻,不把春姨娘一伙人放在心上,也免不了偶尔有几分促狭心思。
这一切颜书雪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意外自家娘亲今日的变化。
印象中,颜书秀、颜书文他们欺负自己,甚至父亲祖母责罚自己,娘亲虽会护着自己不真正受伤,可是也没有真正强硬过几次。
可这次……
颜老夫人一知道颜书文被她吓哭的消息,就怒冲冲地赶来,开始声讨她,“你这个死丫头,在外面惹事名声被败坏成那样也就算了,你爹说你几句,你竟然还敢欺负文儿出气,到底谁给你的胆子!今天我要不罚你,你就不知道长幼尊卑了!”
恰好来“看望”自己的沈氏,站起来闲闲地道:“长幼尊卑?论长幼,雪儿是长;论尊卑,雪儿是嫡。嫡姐教训庶弟,确实该论个长幼尊卑,来人呐,去教教小少爷规矩!”
颜老夫人噎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次沈氏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你,你要对我的乖孙儿做什么!文儿可是颜家的独苗儿,凭什么就不如这么个丫头片子尊贵了!你可不能没轻没重的伤着我的乖孙!不许叫人去欺负我的乖孙。”颜老夫人顿着拐杖,一脸不满。
“就凭,她是我生的!”沈氏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管怎么说,颜书文他得喊我一生嫡母,那么我派人教他规矩,那便是天经地义!”
“是你生的也是个丫头,有什么了不起的!”颜老夫人嘴里嘟囔着,看到沈氏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由得气势弱了几分,“你,你这是公报私仇,故意找茬儿教育我宝贝孙儿,你这个妇人怎么就这么狠毒!”
狠毒?
沈氏和颜书雪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无语。
这就算是狠毒了?
真正狠毒的可不是这样,沈氏想到了当时在文定侯府的时候,颜书雪神思也飘到了在靖王府的日子……
颜老夫人看这两母女不以为然的样子,几乎就要坐到地上哭天抹地了,若不是身边丫头合力搀扶着她,身子早到了地上,“真是家门不幸啊!没有我的活路了……我怎么就修下这么个恶媳妇儿啊……”
“罢了,罢了,不用去了。”沈氏抚额,既然不让教育颜书文,那便不教训便是,当她愿意替颜锦丰教孩子似的。
反正,人作自有天收,颜书文这性子以后肯定遭不了什么好。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次自家女儿又没有吃亏……
这边颜老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连忙赶去护着自家孙子,免得被“心性狠毒”的沈氏真的派个恶奴才折磨暂且不提,且说这颜锦丰。
刚刚颜锦丰教训完颜书雪,气儿还没平就去了春姨娘那里,免不了随口抱怨几句。
春姨娘就不满意了,她儿子怎么能受委屈!
她又是颜老夫人的亲侄女,又和颜锦丰打小儿认识。
不说青梅竹马,怎么也比沈氏的情分强吧!
结果,委委屈屈做了妾,什么都被沈氏压得死死地。
论家世,人家侯府嫡女,她只是个村姑。
论银子,人家十里红妆,她最大的收入是颜府给的月钱。
论身份,人家堂堂正室,她说破天只是个妾。
就是论名字,沈氏的名字都比她多了几分诗情画意,她的名字何春花,土得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
她唯一比沈氏强的,大概也就是多生了个儿子。
原来还好,沈氏态度从来都是不争不抢,连颜书雪受了欺负都没追究过几次。
现在,沈氏连自家儿子都不放在心上了,说罚就能罚。
这让春姨娘心中十分不安,她第一次感觉到,这颜家,还有个正室夫人。
还有个能随时整治他们母子三人的正室夫人。
她在颜家做妾这么多年,自诩见识比在村里的时候有了很大的提高,已经不是那愚蠢无知的乡下村姑了,很多大户人家的隐私事她也听过不少。
难道,沈氏这是打算除去他们母子了?
春姨娘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可能。
沈氏如果知道她这想法,肯定会无语地翻个白眼,要存着出去她们的心思,她根本没有进门的机会好嘛?
当初,颜老夫人以沈氏生了女儿为由,让春姨娘进门,沈氏可是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
就是她生女生儿,每次也都平平安安的。
平日里,她再得宠,沈氏对她们母子三人也从未为难过。
所以说,很多时候脑补太多真的不是个好习惯。
沈氏这时候正忙着和自家女儿说话,哪儿顾得上想什么除去不除去她们的事情?
可惜,春姨娘疑神疑鬼,最终还是整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