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那个啥……稍后正文……咳咳……这种情况会改善的……
只见苏三娘抬起头声音弱弱地道:“娘亲,我不小心把你绣的帕子和荷包弄脏了。”
这可怜兮兮的声音,加上刚刚哭过还肿着的眼睛,实在是太符合苏三娘一贯的形象了,让人起不了半丝怀疑的心思。
方氏听了脸上的笑瞬间止住了,声音有些发僵地对刘氏道:“大嫂,这可如何是好啊,这些绣的东西,脏了可就卖不出去了,娘看到用了这么多绣线和布匹换不回钱,会怎样你知道的,你还是自己向娘解释一下吧!”
说完,方氏就气冲冲地推门而去。
这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也不知道她这个娘亲是怎么觉得方氏善良的,苏三娘对着方氏的背影翻个白眼儿,暗暗月复诽着。
刘氏见方氏走了,一脸焦急的要追着方—无—错—小说氏出去,苏三娘忙喊住她,眼底闪过气闷,她这娘也太胆小了吧:“娘,那些帕子荷包好好的呢,刚刚我是骗二婶儿的。”
刘氏微怔,随即不解的望着苏三娘,“骗二婶?骗你二婶做什么?”
苏三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扶了下额头,有种觉得自己个成诸葛亮了,扶持阿斗:“娘,二婶就会拿你的辛苦去讨好女乃女乃,明明是你绣的帕子,到女乃女乃那里全成她辛苦了,说的好似你没干活一般,这样讨便宜的事,便宜二婶还不如便宜了女儿呢。”
刘氏闻言道:“那些帕子只是些小玩意儿,又不值什么钱,你二婶儿是个好人,才不辞辛苦地一次次去镇上帮忙卖掉,哪有什么讨好不讨好的呢?你爹去得早,娘和你孤儿寡母的,又不能下地干活儿,在这家里白吃白喝的这么多年,能稍微挣点儿银子,交给你女乃女乃也是应该的。”
顿了一顿,刘氏又接着说:“你女乃女乃不待见咱们母女,见你爹没了,就要让咱们分家出去,要不是你二婶儿帮着说话,咱们哪里还能在这个家里待着呢?娘又没个能谋生的一技之长,离了这个家,带着你可怎么活啊……以后可不能这样想你二婶儿了,她是个好人。”
苏三娘听了刘氏这一番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开什么玩笑!
她娘在这个家里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整天除了洗衣做饭,包了全家家务,侍弄院子里的菜地之外,还得晚上绣帕子额外创收,这么辛苦也能叫白吃白喝?!
她在这个家里整天被喊成扫把星,被任意欺凌支使,家里是个人心情不好了,都能找借口大骂她一顿,被这样虐待,心理阴影面积都不知道有多大了,也能叫离了这个家不能活?!
明明是离了这个家会活得更好才对吧!
不过,刘氏说自己没有能谋生的一技之长……难道刘氏绣的那些精美的帕子,真的不值钱?
所以,刘氏才只是在干完家务之余秀几张,并没有花费大量时间么?
不对啊,通过原主的记忆,方氏可是个精明小气,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这帕子要真不值钱,她怎么会这么热衷于“帮忙”卖帕子?
苏三娘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娘,二婶儿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好,那她为什么让女乃女乃把我定亲给一个傻子。”
“什么!”刘氏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焦急地问,“什么把你定亲给一个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氏出去洗了个衣服,回来及听说女儿没了,看着女儿不言不动地躺在那里,她只觉得心都死了,行尸走肉般干着活儿,又被喊进屋说女儿又活了,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又被吕氏赶出去继续干活,还没来得及问苏三娘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听苏三娘说的这些,迟钝如刘氏,心中也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好像并非那么简单。
苏三娘摊摊手,气鼓鼓地说道:“我和二姐在外面拾柴的时候,二姐突然叹气,说以后我过几天就要嫁给钱家二少爷了,我一嫁出去,她和四妹要做的活儿就要多了,接着又让我别得意,说钱家的二少爷是个傻子,有时候还打人,我去了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我这不就知道了嘛~
“知道这事儿了,我自然不愿意,一时有没法子,就想去找二婶儿帮忙向女乃女乃求求情,别把我嫁给一个傻子,结果就听到二婶儿正跟女乃女乃邀功,说要不是她,我一个命硬的扫把星,怎么会有人出十两银子来娶,还让女乃女乃给她赏钱……我这才知道,原来是二婶儿把我卖了。娘,二婶儿她真的不是好人。”
一口气说完原主记忆中最后的这一幕,苏三娘停下来歇了口气,停下来看刘氏的反应。
刘氏脸色苍白,身子也一晃一晃的,差点儿支撑不住。
刘氏万万没想到,她最信任的方氏,心思竟然这么恶毒,竟然为了十两银子,提议把她的三娘卖给个傻子当媳妇儿。
苏三娘同情地看了一眼刘氏,她知道说出这些真相对刘氏来说残忍了点儿,可是真相总是会大白的,早点儿让刘氏知道,别再被方氏玩弄于鼓掌之间,也是件好事儿。
刘氏看着女儿,眼泪落得比窗外的暴雨还急,声音颤抖着道:“三娘,我可怜的三娘,都是娘没用,你放心,娘不会让你嫁给个傻子,娘这就去求你二婶儿放过咱们,娘跪下来求她,给她做牛做马……”
说着,刘氏就要去追方氏。
苏三娘为之气结,忙拦住刘氏。
没想到说了这么多,刘氏竟然还把方氏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方氏可是那种靠得住的人,难不成她刚刚都白说了?
“娘,你去也没用,这事儿既然是二婶儿给女乃女乃提的,又怎么会因为你的几句哀求就改了主意?”苏三娘耐下性子,向刘氏分析着。
刘氏听了这话身子一顿,不再想着去求方氏了,她迟疑了半晌道:“你二婶儿那儿不成,那娘去求你女乃女乃,娘就是死,也不能眼看着你被推入火坑!”说到后来,刘氏神色少有的坚定。
这回苏三娘彻彻底底的无语了,一定是她穿越的方式不对,没有美男遍地也就算了,莫名其妙被毒打一顿也就算了,有极品亲戚也就算了,可这唯一对她好的娘亲竟然也是个脑子有毛病的!
说了半天,怎么还是拎不清,净想着一些自取其辱的方法。
要不是看着刘氏那种愿意为她去死的坚决神色不似作伪,苏三娘真怀疑这个娘亲也对她无爱。
可是,只想着随时赴死有什么用?
死又不能解决问题啊啊啊!!!
很明显当务之急是赶快找个借口退亲,然后逃离这个虎狼窝啊!
而更明显的是,这个娘亲能做的,也就是给她找口吃的,保持她不饿死了。
这才是真正的生存能力大考察,苏三娘咬着雨水浸软的窝头,食不甘味时默默想着。
雨下得更大了,窗外噼里啪啦,屋内淅淅沥沥,苏三娘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是怎么度过的。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空气清新,阳光普照。
苏三娘的心情并没有随着这明媚的天气变得美好起来。
鸡刚叫的时候,刘氏就习惯性的爬起来干活儿,苏三娘便也跟着醒了,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刘氏的动作并不重,可苏三娘在陌生的地方一向浅眠,稍微有点儿动静就睁开了眼睛。
待看到刘氏在寂静的院落中,孤独地干着对一个人来说十分繁重的家务时,就止不住叹气了气,一点儿再睡的心情都没了。
苏三娘发现自己这穿越过来刚刚一天,叹气的次数就远远超过前世的二十多年了。
真想不明白,明明付出良多的刘氏,为什么会妄自菲薄到如此地步,竟然觉得自己母女白吃白喝,绝望的时候,想到的依然不是反抗,而是继续卑微地哭求。
刘氏这性子,得给她改过来,不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苏三娘又是一阵叹息,只是,刘氏的这种性子能改过来吗?
包子成这副模样,怎么想都觉得改过来的渺茫!
苏三娘一阵苦笑,然而早饭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更让她苦笑的事情。
刘氏照常做了饭菜,收拾好摆到桌子上,然后淡定地等着吕氏,二房苏明才一家,三房苏明信一家,以及刚刚十七岁尚未娶亲的小叔苏明义一一坐定。
接下来,谁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刘氏突然走到吕氏身前,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神色坚定地对吕氏道:“娘,求求你去把钱家的婚约取消了吧!那钱家再有钱,钱家二少爷也是个傻子啊!三娘嫁过去,是活活被推到了火坑啊!”
吕氏没想到刘氏知道了这事儿,不满地瞪了一眼方氏,本打算瞒着刘氏,等一切都落定之后,苏三娘上花轿之前再告诉刘氏,没想到让她提前知道了,虽然刘氏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可她肯定会哭哭啼啼,总归是影响人心情。
方氏瞧着吕氏看过来,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是自己说的。
吕氏看着刘氏跪在地上,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冷冷地道:“火坑?她一个扫把星,难不成钱家二少爷还配不上她?傻子,傻子怎么了,去了钱家不愁吃不愁喝的,要不是你二嫂想着多留二丫头一段时间,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轮得上这个扫把星?命硬成这样,还想挑三拣四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再说,钱家还给了整整十两银子,比全家在地里忙活一年挣得还多。吕氏心中加了一句,当然这话她没有说出来。
吕氏的反应在刘氏的意料之中,若是往常,她看到吕氏开始生气了,一定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可现在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刘氏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坚持说了下去:“娘,我知道您已经收了钱家的聘礼,咱家里人多,用钱的地方也多,这银子恐怕凑不起来了,这里有夫君当初送我的一块玉佩,当了应该能还了钱家的聘礼,还请您拿这个去给三娘退了亲吧!”
话毕,刘氏从身上掏出一块雪白的玉佩来,玉佩玉质细腻,花纹精致,上面还隐隐有一层莹润的光,可惜只有半块,不然也不可能到了刘氏手里,可纵使只有半块,也让吕氏这样很少接触玉器的人看出来这不是凡品,旁边的苏明才和方氏更是看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老三媳妇儿王氏酸溜溜地嘟囔着:“大嫂不愧是做过举人太太的,手里的好东西还真是多……”被苏明信一瞪,讪讪的把后面的话咽了进去,可神色间依然满是羡慕嫉妒恨。
吕氏回过神儿来,飞快地从刘氏手里抢过玉佩,贪婪得欣赏着,摩挲着,脸上是一片满足。
看了片刻,确定这玉佩一定很值钱之后,吕氏小心翼翼地收到怀里,然后,对着桌子狠狠一拍,就开始喝骂刘氏,“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大去了这么多年,你吃我的喝我的,有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还自己收着不给我,老二家的说得对,你当初那么干脆的把箱笼都交出来,一定是把值钱的东西都收好了,我还说你不是那样的人……还有什么东西快给我交出来,不然……”
吕氏喋喋不休地不断指责着刘氏,情绪十分激动,没人注意到她拍桌子时,方氏刚刚剥好的鸡蛋被她一吓,掉落在地上,轱辘轱辘地滚到屋外,摔得破破烂烂落在檐下雨水打出的小坑里,眼见得不能再吃了。
方氏怀里刚刚四岁的苏海强却紧盯着这个鸡蛋,看着这自己好不容易能吃一次的鸡蛋没了,哇哇大哭起来,一时间屋子里鸡飞狗跳,热闹无比。
苏三娘,在刘氏掏出玉佩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看到了结局。
如果刘氏并非她娘亲,如果刘氏并不是为了她,这种事她绝对会搬个小马扎,找点儿瓜子愉快的围观看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