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翎烁不敢轻敌,紧接着又将赶来救急的金盏以及另一名隐藏的黑衣暗卫制住。确定再无其他暗卫,她才出了外间将听荷引了进来,而微雨则被她派去接应冷月,原计划是让听荷微雨两人一起随她进来的,不过因为她先前受了云鸿逸一掌,体力不支,只把听荷弄进院子也是勉勉强强。
“真是见鬼的阵法!”水翎烁把听荷弄进院子,喉中便又是一阵腥甜,她一面拿袖子掩住嘴巴,一面在心中恨恨说道。
听荷是扮作梅儿的模样进来的,她一进了院子便拽着水翎烁往里边冲去。水翎烁知道她这是要替她出气了,心中顿时一暖:这家伙虽然平日里总不靠谱,关键时刻倒还是个义气的。这样想着,她也就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听荷把她拽得伤处更痛这一点。
然而,下一刻她就听到听荷啧啧惊叹着:“你这傻瓜相公的身材真是不赖!”
水翎烁顿时满头黑线。云鸿逸方才随她一起窝在浴桶里,这会儿衣服都还没换下,湿哒哒地粘在身上,除去一张又丑又冷的脸,确实是真有几分别样的韵味……但是,这时候是欣赏异性的好时候么?
她才要提醒听荷,却先一步被听荷瞪住教训起来:“往常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啊?人生苦短,当要好好享受——”水翎烁哪能任她胡说下去,忍着伤处的剧痛,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下一瞬,听荷便得了自由。水翎烁被她猛地挣月兑的推力弄得身形一晃,像个陀螺一般在原地转了个圈,才勉强重新站稳了。而这时候听荷的话又钻进了耳中:“左右你是要离开的,还不许人家说两句实在的,莫非你还要跟他好下去?唉,我就说你这种重色轻友的女人不该这样嘛!”
水翎烁无语望青天,不对,是望房梁。
房梁上一个小青年与她遥遥对望着。男的。
水翎烁吓了一跳,手中的银针条件反射般地扔了过去,同时对听荷说道:“喂,这还有一个!”她话一出来,听荷便立即攻了过去。
然而,怪事出现了,听荷攻到一半却又被弹了回来,同水翎烁扔出去的银针一般遭遇。与此同时,上面的那位男小青年也骤然失了踪影,而下一刻他却是站在了水翎烁面前。
听荷将些微凌乱的头发顺了顺,笑得甚是甜美:“哟,这不是烁儿的表兄么?”
还真就是林志。
水翎烁拿手扯了扯听荷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聒噪。林志心里记着的是从前那个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所以,她这会儿还不能暴露本性,得继续高贵冷淡而又柔弱着。
这家伙出现得神不知鬼不觉,且又对云鸿逸颇为忠心,她得好好跟他谈谈人生:“表哥,你这是打算同我一起走吗?还记得那棵老槐树么?你曾说会很快带我离开,可结果……如今,你,可是……?”
为了使情景更逼真,水翎烁还带了颤音,酝酿出两汪欲垂而又不垂的眼泪。
林志果然便呆楞住了,一脸的怒容眨眼便化作了满满的愧疚悲怆。然而,他却又陡然往后退开一步,刚好避过了水翎烁伸过来的爪子。
水翎烁心下叹息:差点就搞定了呢!
不过,她并不气馁。谁叫她方才不好好跟他打招呼呢?这林志又不傻,哪有这么好骗?于是,水翎烁顺势往他那方向一栽,同时咳着血沫子叫唤:“表哥……”
身体果然被接住了。然而这怀抱却并不是林志的。
听荷鄙夷的声音在耳边飘荡:“还真是个正人君子,人家小美人巴巴地等着你,你倒把真心都喂了狗去!”
水翎烁知道听荷这是接着她的悲情戏往下唱,但她这时候心里却陡然腾起了一股怒意来,这怒意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来得猛烈,以至于她一把夺了听荷手中的剑便朝林志砍了过去。
没错,就是砍。她并不会使剑,但心中的那股怒意却使得她以最趁手的方式去要林志的命。
而这时候林志一面躲,一面痛惜地开了口:“你不是她!”
“要不然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傻兮兮为你投水的笨女人?”水翎烁一面怒不可遏地追在他身后,一面恨声道:“那年尚书府老槐树下,你做过什么,嗯?你不也模过亲过么?你对你的主子这般忠心,可有告知他这些?哦,当时——”
“闭嘴!”却是云鸿逸陡然开了口。
随即,水翎烁听他又说道:“你要的东西,本王给你便是!”
云鸿逸阻止了水翎烁的话,却没阻止住她的动作。
只听咔擦一声闷响,林志的一个膀子便被她卸了下来。鲜血喷了水翎烁一脸,滚热的温度勉强使得她稍稍醒过神来:她杀人了?!
她看着顿时虚弱下来,倚在墙壁上痛得面容扭曲的林志,心里既是惊恐又是畅快。这畅快使得她竟又举起了手中的剑,她这时候只感到亲手杀了这个负心汉她才会彻底痛快。
一股恨意撑起了她所有的勇气。丛文诣的药确实很有效。前些日子她基本忆起了这身体前身的所有事情,而在方才她又陡然忆起了自己前世的强烈恨意。这股恨意借着这身体前身的不幸而肆意散发出来:她恨一切负心薄幸男!
听荷看出了水翎烁的不对劲来,适时地拉了她一把,刚好救下了林志的一条小命。
“别忙着发疯,这位说要给你东西。”听荷直接把水翎烁拖到云鸿逸跟前。
而这时候林志还虚弱地喊道:“表妹,不要伤害世……子。”他这话一出来,水翎烁便又要砍过去,好在云鸿逸又开口救了他一命,“你随我去取那物,这些人由你这位朋友看着,如何?”
水翎烁还在仇恨中不能完全退出来,根本就没有耐心同他好说。她直接拿手中的剑往他脸面上一拍,“快些带路!”
“先给本王解穴。”云鸿逸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