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怪异的能量在她心口处盘亘了一会儿,忽然好似寻到归路的迷路顽童,竟是一股脑儿地钻进了她的血脉当中,顷刻间便消散殆尽。
这整个过程极短,却也给她带来了极大的震撼。那能量猝然蹿进心口的时候,她有一阵极其轻微的刺痛感,可待它消散在她的血脉当中时,她很明显地感到浑身上下都更加有劲儿了。
要说有人在这时候暗算她,她又实在没办法相信。整个医谷具是以医术为尊,所有人对场中比试的关注都是极高的,即便是前面两个莫名其妙的老人家,也只是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喜欢才跟她闲话了几句。
水翎烁还是保守地把手腕伸到丛文诣面前,“我方才有些不适,帮我瞧瞧。”
丛文诣认真地给她检查了一遍,随即脸上便多了几分沉郁,“并无任何不妥。”
水翎烁把他面上的神情尽收眼底,立即又问了一声:“真的?”
丛文诣“嗯”了一声,脸上神情转瞬恢复如初,又严肃地提醒道:“两位长老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多少人想拜他们为师都被拒在门外……”
水翎烁一听他这讲大道理的样子想起孤瑾修,立即承了他的意思对着两位老人的后背唤道:“师父!”
这时候正是比试者们中场休息的时间,她这一声甫一唤出来立即便吸引了不少人。曾德与曾蓉两个本是喜迎走过来的后人曾志的,这时反倒齐齐转脸看着她:“今日倒是好事成双了!”
只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立即让众人明白了。曾志过来跟他那两位祖宗见了礼,便极自然地对水翎烁喊了声“师叔祖”。
“恭喜!”
“恭喜恭喜!”
……
因为身份陡然转变,她感到几乎所有人对她更热情了,这当中居然还包括一直看她不顺眼的谷绘春。
拜师的事缓和了场中比试的紧张气氛,水翎烁注意到原先那些在比试当中弄得满头大汗的人都明显放松了不少。
“或许是我太励志吧。”她心下暗想道。
不一会儿场中便又开启了第二局比试。第二局与第一局略有不同。这一局却是以活人做实验,看谁能以自己制作出来的药丸治好场中两位病人。
而这两位病人正是季癞子和胡寡妇的儿子。
这两人一出来,立即惊呆了场中比试者。场外观看的也就年纪稍长的人显得比较镇定些,毕竟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那两人都是没得治。
一个是有严重的幻想症,总以为会有年轻貌美的姑娘看中他。一个是脑瘫五载,一直没能医好的小孩子。这两人哪一个都是棘手的。
然而这一次又是曾志率先动起手来。
水翎烁注意到他飞快地取了几十种草药,这一次他并没有以内力直接融合药草,而是掏出来一只秀气的小炉子,生了火……
“这分明是修仙界的炼丹法门!”她心下震惊不已,转脸巡视四周,却发现众人虽然也是吃惊却并没有多激动。
丛文诣这时开口解释道:“我们医谷中人在医道上较外面的要高深些许,故而在丸药的研制上会花样多一些。这些都是先辈们的经验总结出来的法门,往后你跟着两位长老学习,会发现这当中也甚是有趣。”
他说这话时双目仍是紧锁在场中,水翎烁心下忽然就生出了几分感动来,心道:“他便是不记得前面那数世的事,却仍是熟知我的秉性喜好……”
然而她这想法才起,脑海中便立即响起了云鸿逸的愤怒谴责声:“难道我对你就不够好,不够细心……”
她如今最听不得他这些肉麻话,即便是愤怒状态的肉麻话也不行。听了他这类话的效果是立竿见影,只这么一会会儿,她的手臂上已然起了一粒粒绿豆大的疙瘩。她估模着云鸿逸还有长篇大论的节奏,便赶忙以出恭为由逃了出去。
出了圣殿的门,她立即奔进了旁边的竹林。这一处竹林约模十丈见方,从圣殿这边行到竹林的那一侧尽头处便有一座荒凉的小山丘,那里正是溪流的发源地。
云鸿逸此时便藏在这荒凉的小山丘当中。这是他一早跟她说好的。
以水翎烁如今的身手,穿过竹林再到达小山丘中云鸿逸所在的那处根本就是毫不费力的事。丛文诣昏迷不醒的那晚她与云鸿逸一起去过一次,目的自然是探究溪流发源处的古怪了。
可这会儿她却发现面前这竹子林并不好走。整个林子好似存心跟她过不去,她在里边兜兜转转走了许久才勉强行了出来,这还多亏她想到了云鸿逸那日跟她说到的一些阵法的诀窍。
看到云鸿逸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无数个血色的字符自小山丘上的每一处荒草中冒了出来,居然齐齐往她的所在奔涌而来。
这景象过于骇人,因此她惨叫一声重又躲进了竹子林。
她注意到那些血色字符竟然没敢进来,却也没有原路返回的意思,仍是据守在外头。
云鸿逸一脸莫名地跟了过来:“你无端的又发什么疯?不过是正好有了发现才让你过来看看。”
水翎烁:“……”这前半句话不正是她常拿来说他的么?
他说话的时候人还没进竹子林,因此水翎烁紧接着便又发现了哪里不对,“你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追我?”
“什么东西?”
果然是看不到!水翎烁便把方才那可怖的境况叙说了一遍,说完这些,她又将圣殿当中的境况简要讲说了一遍,“我怀疑方才那些字符正是那大殿当中的血印字符。”
云鸿逸这时倒显得异常镇定了,只点点头表示明白,“正好我这里也有些发现,过几****再往那边世界走一趟,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往?”
水翎烁不禁有些恼火:“你就不觉得这些字符很诡异?还有,我为何要跟你走?”
跟他讲了这么多,他却仍只关心顶上那白竹子的问题,要不要这么冷血?说好的深情不悔在哪里?
云鸿逸却又忽视她的恼怒讲解道:“我在那荒丘上四处仔细探查过,那溪流的发源处并非是它的内里,而是它的上空,那里直通顶上那棵半截白竹子。”
“……源头在天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