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皱眉:“这都什么年代了,莫非你还跟马渝银签了卖身契不成?就算是,那也没有法律效力,你不必害怕!”
邬凡凡目光呆滞地摇头:“不行的,马渝银家很有势力,我能逃掉,我父母和亲人们也逃不掉,况且、我父亲的确是借了他的钱。”
周易平静了一下心情,问:“借了多少?你每个月三千的工资,有多少用来还债了?”
邬凡凡垂头,小声说:“借了五万……不过、不过是高利贷,现在有多少了,我也说不清……我、跟着马渝银做学徒,每个月拿到四百,给家里寄三百,自己留一百……我只要做到二十四岁,就可以了,就差……就差三年了……”
周易咬牙道:“好狠的马渝银,你的十年最好的时光,就这样葬送在他的手中!不但剥削你的劳力,还占有你的人!”
邬凡凡双手抱头,哭道:“我原本以为自己忘了十四岁那年的事情……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昏昏沉沉,我现在才知道,马渝银几乎每晚都要到我的寝室来……可是、可是自从和你出去那天晚上……我突然什么都记起来了……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该有多好!”说着,邬凡凡一边撕扯自己的头发,一边用拳头使劲捶着自己的头。周易赶忙上前抱紧她,说:“凡凡,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一直……你不能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明天我去找马渝银,和他说清楚!”
邬凡凡哭着摇头:“周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凭什么去说呢?”
周易一时语塞,是啊,自己和邬凡凡非亲非故,邬凡凡欠他钱也是事实,邬凡凡除了打工还他钱之外,别无他途。周易断然道:“钱可以还,但,你的人不能任由他糟蹋,而且,朱先富居然也对你——”
邬凡凡轻声道:“周易,你是我长这么大对我最好的人,我原来每天都活得迷迷糊糊的,自从见到你以后,好像……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周易柔声道:“凡凡,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以后有事你尽管找我……对了,我送你回你的寝室吧,现在该有凌晨三点了。”
邬凡凡忽然双手环绕住周易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说:“我不回去!那个寝室好可怕、好脏!我再也不要住在那里了!”说着话,邬凡凡又抽噎起来。周易赶紧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好好,不回去不回去。”
邬凡凡渐渐平静下来。隔了一会儿,周易忽然觉得邬凡凡的小手在他胸月复间轻轻滑动,周易正感到奇怪,忽见邬凡凡仰起头,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两颊潮红,鼻翼翕动,双唇轻绽。周易看得一呆,邬凡凡的手却没用停止移动,继续向下。周易紧张地问:“凡凡,你怎么了?”邬凡凡眼帘低垂,细声说:“周易,你现在想不想要我……”周易不确定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是忽然注意到自己和邬凡凡都穿得很少,可现在的情形又不能推开她,只得松了松胳膊,有些紧张地说:“凡凡,你别胡思乱想……”
邬凡凡目光迷离:“周易,你对我那么好,一定是喜欢我的……我愿意给你……”
周易身子僵住,沉声道:“凡凡,你这么美丽,我承认我有想过,可是,你知道么,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但不一定非要做那件事情,美好的东西,人人都喜欢啊。可不一定非要占有。尤其是你现在这种情形。不然,我和马渝银朱先富有什么区别!”周易对邬凡凡说着话,也是对自己说着话,他忽然觉得心境澄明平静起来,刚才的冲动也似乎跟着平息了下来。邬凡凡仰脸看着周易,静静地听着,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沁出,缓缓滑下。周易腾出一只手,将她的泪水温柔地拭去。邬凡凡又将脸靠在周易胸膛上,说:“我从来没感觉这么安全、这么舒适过。我好想这样睡过去……”周易含笑,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那你就睡吧,我守着你。”邬凡凡真的呼吸渐沉,睡着了。周易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心中是平静温柔快乐的。坐了不知多久,周易竟然也跟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