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间屋子内忽然有亮光出现,二人快步走过去,发现那是一间小石屋,里面是两点烛火在桌上跳动,桌后赫然坐着一个人,周易认出,就是刚才在外面小店吃饭时遇到的那个道士!
桌上还摆着算卦常用的签筒。
周易先开了口:“道长这个营业场所选得可不怎么好,会影响生意的。”
那道士漠然道:“只要有你们两个贵客,就不枉贫道千年守候。”
周易叹道:“这个环境,你说这样的话,还真容易让人入戏。能两次遇到,缘分不浅,这一卦,我们算了。请问每卦卦金多少?”
道士的声音里并没听到生意上门的高兴:“这一卦,是我当年欠你们的,不然你们夫妻可能躲过那一劫……现在,我想帮你们躲过下一劫。”
周易朗声笑道:“道长,戏这——么演就有点过了。我不怕您明码实价,那样无论高低都好商量,您这样算卦时不花钱,算出事情回头破解时再要钱,那时候可就随便您开价了,我们如果不给钱,难免心里有疙瘩;给钱,又不甘心。所以,这一卦不算也罢,再么您就继续‘千年等一回’,咱3002年见。”说罢拉起朱成碧转身就走,那道士欲起身阻拦,碰翻了桌子,桌上两根蜡烛坠地而灭,签筒内的竹签哗啦散落一地。
周易一边疾行一边大声对朱成碧说:“千万别回头!”
虽然一片昏暗,凭借着刚才进来时的记忆,二人还是很快找到了入口,眼前一亮。
两人对望,不断喘息。朱成碧这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走廊,问:“那个道士……刚才究竟怎么了?”
走廊内没有声音。
周易脸色煞白,颤声说:“我们先下楼,我随后跟你说。”
两人匆匆下楼,周易径直回到刚才吃饭的小店,问伙计:“中午可曾有一个道士过来吃饭?”伙计一愣,回忆了一下,然后肯定地说:“没有!如果有我不可能没看到。”
周易又问:“你还记得我们刚才坐的是哪张桌子么?”
伙计笑了:“这当然记得,您是六号桌,就是靠墙壁那张。”
朱成碧似乎也有点明白了,惊呼道:“六号桌……那——那你刚才就是背对着墙壁,那道士、明明坐在你身后,天!”
周易点头,说:“不错,是很蹊跷。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不让他给我们算卦拉你跑出来么?”
朱成碧摇头。
周易说:“因为,他坐在桌子后边,可是,在桌子下边,我却看不到他的腿……”
朱成碧以手掩口:“你是说——那个道士不是人而是——”
周易摆手,道:“别说出来。他是什么我们就别管了,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出租车上,二人惊魂未定,都没有说话。
最后朱成碧终于忍不住了,问:“如果那道士真的是……那个……那他说的话,会不会是真的?”
周易大笑,说:“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鬼话连篇’。”
朱成碧说:“他似乎对我们并没有恶意。他——他们一般不都是晚上才出来么?”
周易道:“虽然没恶意,还是防着点好。他们的确应该晚上出来,不过今天这天气,也很适合他们放风,他又一直在屋内坐着。”
周易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那家伙刚才有一句话,肯定是真的!”
朱成碧奇怪地问:“你刚才还说他‘鬼话连篇’,现在居然也信他的话了?”
周易正色道:“他说‘这一卦,是我当年欠你们的,不然你们夫妻可能躲过那一劫’,这证明咱们前世是夫妻啊!怪不得我这辈子一见你就感觉这么亲近呢……”说完,周易涎着脸,把身体向朱成碧那边挪了挪。
朱成碧双手推着他的身子,说:“‘鬼话连篇’!我才不信呢!”
周易挪开身子,得意大笑。
朱成碧则头靠着车窗,陷入了沉思之中。
最后确定,去鹭岛的学生人数为64人;去海上人家的学生人数是72人。几乎所有差不多的学生都被录用了。
李纯保在酒店把一个大信封塞给了周易,周易当面数了数,正好3200元。
周易相信,朱成碧也收到钱了,所不同的是:朱成碧的回扣,每个人多20元。关于回扣,周易还是好不容易说服她接受的。
周易和朱成碧坐同一班飞机飞回上海。李纯保则负责随后把学生们用火车运抵上海。
在飞机上,周易不怎么看空姐了,一方面是怕朱成碧笑话他,另一方面,朱成碧实在是比空姐们还要漂亮几分,足够周易看的了。
这次宿舍是真的满了,有几间女生宿舍还被迫加了床位。
上次周易带三十六个学生去办理健康证,把公交车挤得满满的。这次变成了六十四个人,只能分乘两辆公交车。
之后是给他们办理暂住证。
等到这些人开始由许淑贞经理亲自带队培训时,周易终于可以放手,松一口气了。
周易当然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海上人家这次带回来的人比他还多。周易在南昌就跟花副总说这次招聘任务恐怕会因为海上人家的撬行而无法完成,结果带回来的人数只比预计的少了区区六人,花副总不但没责怪周易,还直夸他在南昌打了漂亮仗,要替他到林总那里邀功。
周易隐隐担心的只有一件事:李纯保一直没有把修改后的合同给他送过来一份,每次周易打电话催他他都是百般推搪。周易又想,反正收一百二管理费的事情也要等到三个月后,那时再解决也不迟。
这次招聘事件,使周易在鹭岛的声望几乎达到了他任职后的最高点,只有周易自己清楚,离开鹭岛的日子,几乎已经开始倒计时。
周易仍然是恪尽职守地工作,不过现在他只是在上班时间用心,下班后,尽量不去思考工作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