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韩氏夫妇在屋里压着声音争吵,那头李瑶听了李珮的请求,不愿答应她,于是她便直言拒绝道:“二姐你懂什么,你会什么?让你给我管着作坊,你怎么管?不行,你还是乖乖在家里呆着吧。这一整个冬日里,为了躲避那侯虎子,你不是一直都安分呆在家里吗?如今你就不怕那侯虎子再纠缠你了?”
“廖姨娘是自己家里人,你把她安置在你饭铺子帮忙做活,这完全说得过去,可刘嬷嬷这些下人还有黄赵氏这些普通乡邻,你不也帮着安置了吗?你宁可安置这些外人,也不愿让家里人帮忙你,这说得过去吗?”。
“让你去饭铺子给我洗碗,擦桌子,你若是愿意干,我自然可以安置你,可你愿意吗?”。
“廖姨娘只是简单动手煮水饺罢了,为何我去饭铺子就要洗刷碗,擦桌子?你让马叔带我几日,算账的活计我也可以做的!”
每天去饭铺子吃饭的人不少,因为水饺有素馅蘑菇圆葱的,也有肥肠野菜的,并不贵,故而水饺要的人也并不少。煮水饺看着简单,但因为要的人多,这活计也不轻省。一听李珮这话,李瑶就知道她只会挑拣她认为的轻省活做,还眼高手低地以为她自己很快就能上手,就这样她还想着帮忙自己!她和自己从来不和,嘴上说帮忙自己,心里还不定在打着什么主意呢!
因为李瑶在心里编排李珮,所以好半天没说话,李珮不免问她道。“三妹,你干嘛不说话?”
“我不和你多说了,总之目前我并不需要人帮忙的。”李瑶最后下了结论,说完她就找着想快点离开李家的托词道:“我和祖父母请个安就要回去了,我和景珝在外头呆的时间过长,我婆婆该担心了。”
虽然李珮还想磨着李瑶答应她,可李瑶这里根本就说不通,这时她不免有些生气。家里的银子以后都是兄长和五弟拿大头,她们这些女儿家也分不到多少。
三妹自己有本事,会搂钱,可她和四妹可没这种本事!如今她想给自己挣私房银子和嫁妆,李瑶却还不答应她,真乃气煞她也!难道三妹是想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去外头荒天野地采野菜赚铜子吗?就靠着采野菜,那什么时候她才能挣到一两银子?
不管李珮怎么想,李瑶都不再理会,她出去抱了傅景珝就打算和祖父母请安后回顾家一趟,然后再去孙大娘家。
李济民这几日遭遇了什么事情,他自然不会实言告知孙女,让孙女替他担心。孙女过来请安,他教导了孙女两句,就让她回去了。
去和韩氏夫妇告辞时,这夫妇二人都粉饰太平,装着像是没争吵过的无事人。李瑶想着,留不留王娘子母女在家,父母亲会有争执,但应该严重不到哪种程度,便没将二人争吵的事情放在心上,很快抱了傅景珝打算离开自家。
王娘子母女在李瑶离开时,待她很是客气。王娘子女儿王腊梅还拿了她荷包里的麦芽糖给景珝,李瑶推辞没要,但是王腊梅还是将糖硬塞给了景珝。
“吃糖,嫂嫂,吃糖!”景珝看到糖,就闹着要吃。李瑶抱着他离开自家,就将他的糖给没收了。说来王腊梅给的糖,她无端觉得有些嫌弃呢。她觉得她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王腊梅母女虽然待她亲热,可她总感觉这母女两个打量她的眼神像是带着某种不能宣之于众的目的。
这时候秋月正伺候着成巡抚歇午饷。
“你那旧主从流放之初都曾做了些什么事情,这几****让人都给你打探清楚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老爷不是已经将那李翰林一家发配到矿上了吗?那为何不将我那旧主娘家和夫家也如此照办?”
“本地部落酋长认识你那旧主一家,而且似乎他和你那旧主关系还不错。即便先时你那旧主苛待了你,因为本地酋长,投鼠忌器,我也不能轻易就得罪你那旧主一家。难道我在你眼里却是本事通天之辈不成?”当今有意再派了新的总兵往本地来,也有意修通此地官道通往各州。本地知州内定的是他却已经确认无疑了。多年官场钻营辛苦,能得当今信任,也能做到这个位置,也不枉他这些年辛苦了。
“老爷在我心里可真是那样本事通天的人呢!”秋月缠腻在成巡抚身上,娇甜说道。
“兰馨儿啊,你这小嘴可真会说!”秋月如今改名叫兰馨,这名字出自诗经,还是成巡抚给她取的。因着她识字明理又体贴人心,还对成巡抚忠心耿耿,故而成巡抚如今也愿意宠着她。要知道,她先时可是成巡抚夫人派来监视成巡抚的人呢!不过后来她是成夫人的人,她都将之实言告知了成巡抚。
成巡抚的妻子你当是谁,竟然是那兵部尚书的女儿!客观上来说,成巡抚若不是靠了妻子,他是绝对走不到这一步的。
夸了秋月一句后,成巡抚又自负道:“虽然不能明里找你那旧主麻烦,暗里你想做什么,我自然也会支持你的。我总得要帮着我的心肝出气不是?谁让你当时做丫鬟时,你那旧主苛待了你呢!”
“那老爷的意思?”
“咱家饭铺子,哼,那李侍郎也是老糊涂了,竟让孙女给饭铺子起了这么个俗气名!”多年前他曾想拜入李济民名下,可却遭到李家家仆侮辱,后来他花了心思将文章递给下朝的李济民看,李济民却连马车都没出,就断言他今科无望,为此让他受到同乡嘲笑,遭到同乡侮辱排挤,如今他强李济民弱,他这仇不报,那也枉费他这么多年的隐忍钻营了!家里那个不讲理又嫉妒成疯的丑婆娘,若不是因为当年李济民羞辱,他怎么会甘心娶她!
“老爷,你话还没说完呢!”
“李侍郎孙女饭铺子旁边那处酒楼是我派人盖的,以后除了成管事,你也跟着打理就是了。不要怕花钱,你尽可用那酒楼和你那旧主打对台。他们家饭铺子不是以卖猪大肠为特色吗?那东西腥臭,我们不用那个,但那东西不值几个钱,我们用不上也要让他们断货!”
“怎么用不上,在谁家吃还不是吃,老爷将这事情交给我就是了!”
听秋月主动揽了这事,成巡抚哈哈笑道:“那就让老爷我看看你的本事!”他这话里还暗含着旁的隐晦心思,这不,说着话间,他就手朝着秋月两腿间模了过去。
说来李济民也是冤枉,当日家里门子羞辱到京拜会的考生举子,哪里会告诉严苛板正的他,后来他断言成巡抚今科无望,那他也是客观上下评论,并未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总之不管这么样,他不小心结了这个仇家也是他自己识人不清又倒霉遇到个瑕疵必报,没用正心思的主罢了。那门子不好可不就是他识人不清嘛!可说来家里看门的下仆他一个大老爷们哪里会操心,这雇人的事情当时不都是他那老妻李老太太做的嘛!毕竟男主外,女主内来着。
半上午傅景珩忙着告知旁人他收野菜的事情,还要忙着雇人给他处理晒制野菜。忙完这些,他就回了家。不过一整日里除了吃饭时候,他都没见到李瑶,倒是让他对她有些挂念。先时李瑶虽然忙碌,但是也不怎么出家门,基本上每日都是在他眼前晃荡的,如今两人各忙各忙的,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