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傅景珍说是想跟着傅景琳出去采那猴腿挣点小钱,小顾氏很不愿意。她不满道:“虽然和大房、三房一起种地盖房子花了些钱,但卖木茸的银子还有剩余,我家哪里就需要你如此辛苦赚这些小钱了?你父亲和你哥哥每月里都有二三两银养家,家里并不缺钱使。”
说到这处,大顾氏顿了下后又补充道:“闲暇时候你和我母女二人做些绣活也能赚到些钱,你何故和本地那些没见过多少钱的人,庸俗地往外头采野菜去?这收猴腿菜的主意是景珩出的吗?我看是他那新婚妻子出的吧!景珩哪里会这么市侩钻营?娶了个妻子,就把自己都变得市侩了,你以后离着他夫妻二人远着些!”
“以前踏青游玩总是可以出家门的,母亲到了这里怎么反而拘着我出去了?”傅景珍同样不满反驳道。采木茸和采野菜这两件事情哪里有区别,怎么采木茸不庸俗,采野菜就庸俗了?二者只不过一个赚钱多,一个赚钱少罢了。母亲这些话根本是自相矛盾。再说,她哪里就看上这点小钱了?只不过想要出去玩罢了。
“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先时我看那史把总的女儿又去寻郡主玩耍,你不如去季家看看好了,整日里跟着景珩、景琳混,混得满身的市侩。先时你还跟李瑗那姑娘亲近,如今那姑娘却去了矿上!人往高处走,但你经常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人!”女儿不听话,小顾氏不免说话声音就大了些,她对女儿要出门的请求表示出坚决的不应许。
傅景珍看了外头一眼,手放在嘴前,示意母亲说话声音小些。她埋怨地低声警示道:“母亲,你小声些,堂姐还在外头等我呢!就今天一次,我可是答应了堂姐一起去的。你若是担心我出事,我叫上二哥景玮陪着我便是,反正他每日里总是闲着的。”
家中就她和景琳堂姐两个女孩子,故而她二人即便想法不同,但关系却还不错。提起二哥景玮时,她有些心虚。不过大哥去给史把总儿子当伴读,父亲又去了军营,只有家里二哥这个男丁可以陪着她外出、保护她了。
听女儿这么说,已经和大房闹得不和,不想和三房也闹出什么事情,小顾氏便噤声不语起来。女儿提起庶子心虚,她自然是知道为何。因为提起庶子景玮,她不免又想起从前。若不是公爹当日当机立断,将丈夫的妾室都驱散,她们这房还不定要养多少个庶子庶女呢。
其他两房都没有庶子,就她家因为丈夫风流有了一个。虽然平日里那庶子乖觉也不惹事,不过她还是看那庶子不顺眼。若不是那庶子的姨娘,她那大儿景珞也不会被害死。如今让他陪着女儿,也能当个小厮下仆使唤。
这么想着间,小顾氏才答应女儿道:“就今天最后一次,以后可不许这样了。我去吩咐景玮跟着你去,采野菜的事情你也尽交给他吧。出去一趟,不挣些钱也是白出去,家里可就他一个白吃闲饭的。”
“我哪样了?母亲真是不知所谓。”心里念叨着这话,傅景珍并不将这话宣之于口,这也省得她和自家母亲没完没了地话说不完。
傅景琳在外头等了好一会,才看到傅景珍出来。她也没问为何。想着是二婶有话嘱咐她这个堂妹。
“走吧,我叫着我二哥一起去。”傅景珍一出来,就对堂姐笑说道。接着她就喊了傅景玮出屋。
傅景玮听说是嫡母吩咐的,便就应了妹妹傅景珍,陪着她一起出去采野菜。谁让他是庶子?嫡母吩咐的话,他哪里就敢不遵从了!
“母亲说,让我将采野菜的事情都交给二哥就是了,二哥明白我的意思吧?”傅景珍和傅景珲关系一直不亲近,她自小就不将这个二哥放在眼里,只有需要的时候,她才会指使这个兄长。
虽然她的指使并非颐指气使,但总带着些高高在上以及理所当然。她是嫡女,在庶子跟前自然高高在上。同时她认为傅景珲的姨娘害死她的小哥哥傅景珞,那么傅景珲理所当然就该母债子偿。
她这样说话指使已经不是一次,傅景珲早已经习惯了,故而他这时面色如常,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在这个家里,他总是被漠视的那一个。早晚有一天,他会月兑离二房的。如今他十四,十五六他就能成亲,如今他只希望这一两年时间过得快些,让他能尽快娶妻,这样他这个庶子也就能理所当然提出分家了。
二房的事情,傅家人都知道。傅景琳自然知道。对这个大了她几个月,没多少存在感还总是在二房受漠视,受欺负的庶堂兄,她还是有同情的。这时她不免帮着堂妹圆话道:“堂哥性子温和,你别欺负堂哥了。那些采野菜的大多都是姑娘家和半大不小的孩子,你让堂哥这堂堂男子挤在里头算怎么回事?”她这话是偏帮傅景玮的。
“堂姐不要瞎好心了,你偏帮人家,人家也不领情的。”傅景珍这时应话傅景琳道。说完她没好气地对着傅景玮冷哼一声,挽了傅景琳的胳膊。她和堂姐更亲近,并不想堂姐帮着这个庶兄说话的。她这么说,自然是一拉一打,分化堂姐和庶兄之间的关系。
她的小把戏其他两人又怎么会看不清。傅景玮好似不想她那小把戏得惩,这时他对着傅景琳笑了一下,说道:“多谢堂妹偏帮我,我没关系的。”
傅景琳回了他一笑,就没再说什么了。比起傅景玮,她自然是和傅景珍更亲近。故而这时她只是面上显露出无奈,顺从傅景珍的话意,没和傅景玮再亲近说话。
她心道:这个庶堂兄平日里都很沉默,显得没有存在感。景珍虽然性子偶有跋扈,但自己起码了解其性子如何,这个庶堂兄的性子,自己可是一直看不透的。若是庶堂兄记恨二房其他人冷漠待他,应该是早就记恨了,她这时候这偏帮的几句话能顶什么用,也消解不了这些记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