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常润之讶异道。
段柔南轻声道:“岑王好不好男风,奴婢不知道。兴许,他也有这样的癖好……”
“那你方才想说的,岑王怎么?”常润之问道。
段柔南深呼吸了一下,才道:“岑王有偷窥癖好,他偷窥太监和……和女子行房。”
常润之微微睁大了眼。
“阉人和女子幽会,选的都是偏僻荒凉的宫苑。岑王偷窥他们,也从没有让人知道。而且奴婢还发现,武公公越是爽快,那女子越是疼得呼叫,岑王就……眼睛跟发光了似的。”
大概是想到了当时岑王偷窥阉人和女子行房,她则在一旁偷窥岑王的场景,段柔南仍觉得心有余悸,浑身忍不住一抖。
常润之点点头,道:“然后呢?”
“然后,奴婢怕被发现,就悄悄跑了。此后又有。那么几次,奴婢碰到岑王和他那些结交的公公们走到一起,岑王身后跟着丫鬟打扮的女人……奴婢便忍不住迈脚悄悄跟上去,都能看到岑王躲在一边儿角落,偷看他们……”
段柔南声音越发低下来:“最后一次,奴婢差点被发现了。”
常润之顿时坐了起来:“被发现了?”
“没有。”段柔南摇头:“奴婢躲在一边看岑王的表情,耳边能听到阉人兴奋变了腔调的声音……然后,奴婢身后有人出声问奴婢在做什么……”
段柔南低下头:“奴婢当然不敢回头,蒙住脸就跑了。那边地方偏僻,宫道也多,很快奴婢就跑掉了。”
“后来呢?”
常润之忍不住问道。
段柔南羞惭地低头:“奴婢不知道,但奴婢能肯定的是,当时在奴婢身后出声的那人,他说话的声音,岑王一定听见了……”
段柔南捂脸:“奴婢可能,害死了一个人。”
常润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段柔南静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继续道:“从此以后,奴婢再也不敢打听有关岑王的一切事情。时来运转,贵妃娘娘偶然得知奴婢是从她家乡那儿选上来的秀女,便点了奴婢在她身边儿伺候。好日子没过多久,贵妃娘娘忽然提出,让奴婢去伺候圣上。”
常润之点头道:“这点儿我也听人说起过,不过最后,你却是被贵妃娘娘送给了九殿下。”
段柔南道:“那是因为……奴婢看见圣上身边有位公公,正是那日奴婢差点被发现时,岑王偷窥的阉人。奴婢当时吓得不轻,自然在圣上面前露了出来。圣上以为奴婢是怕他,所以……”
常润之点点头:“前因后果,我也都明白了。可,这些应当不至于让你怕成这样吧?”
段柔南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奴婢心生惧意是因为……没两日,那位公公便不见了,过了好几日,才有人发现了一具井底沉尸……”
段柔南面色苍白:“一定,一定是岑王做的!奴婢一直怕,怕他知道当日发现他秘密的,是奴婢,他会、会把奴婢也杀了的!”
常润之静默好半晌,方才站起身道:“好了,事情我也都知道了。你无需多虑,从此以后,你就是九皇子的侍妾段姨娘,即便是岑王,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皇子妃……”段柔南惊恐地看着常润之:“要是、要是岑王真的找上奴婢……”
“无凭无据,他能怎么样?”常润之对她安抚笑笑:“这事儿,以后你也别再说了,就当做不知道吧。”
段柔南点点头。
常润之忽的想到一事,问段柔南道:“贵妃娘娘为什么会将你送给九殿下?我印象中,贵妃娘娘并非这样的人。”
贵妃为人处事都极妥帖,这种会惹人争议的事情,她不会主动去做。
段柔南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闻言答道:“是奴婢听说显嫔——哦不,现在是贤妃娘娘了,奴婢听说贤妃娘娘那儿送了人给九皇子,所以求贵妃娘娘也将奴婢给送去。奴婢那时年纪也大了,贵妃娘娘同贤妃娘娘提了,贤妃娘娘觉得正好凑一双,便也同意了。”
常润之轻声问道:“为什么是九殿下?”
段柔南道:“因为九殿边,不用阉人。”
大概是小时在宫中,受过宦官的欺辱,按理来说皇子身边都要跟着一位总管公公,但刘桐却不用。
九皇子府里,也没有阉人。
常润之闻言便是一笑,道:“我知道了。好了你歇着吧,我回去了。”
段柔南亲自送了她出闲落院,方才又欣喜又忐忑地在屋里,来回走了好几遍,总觉得这是天下掉了馅饼,到现在她还觉得不真实。
常润之回了主院,提及岑王的癖好时这般说道:“其实在我看来,他这种偷窥癖好,倒算不上什么,”
同常润之听说过的变态事件相比,岑王这样的,只能算是小儿科。
她顿了顿,道:“真正让我在意的是……段柔南话里提及的,阉人。”
姚黄迟疑道:“姑娘是指,岑王与皇宫中各位公公都交情甚好?”
“这是其一,”常润之轻声道:“我回来的路上突然想起,萧玉泽,不也是宦官吗?”。
姚黄面上一顿。
“可听段柔南的话里,并没有提及萧玉泽。何况,萧玉泽本身在宫中,并不算什么有势力的宦官。段柔南提到的岑王与之来往的,多半都是有权有势的大太监吧。”
常润之便叹了口气。
“这也是我自己胡思乱想而已,算了,别在意这个了……”常润之揉了揉额头:“最近总觉得晕乎乎的,觉不够睡似的。”
姚黄上前道:“姑娘是春困了吧,不如请大夫来把把脉?”
“不用这么劳师动众的。”常润之道:“我去睡一觉。”
姚黄便扶着常润之躺到了榻上,给她放下了帘子。
这一觉,常润之直睡到了下晌才起,刘桐都已回来了,就坐在她床榻边不远处,正拿着本书看。
见常润之那边发出动静,刘桐忙放下书走到她身边。
常润之道:“你都回来了?什么时辰了?”
“申时末了。”刘桐笑了笑,道:“姚黄说你最近老觉得困,还是让大夫来给你瞧瞧吧。”
“不用……”
“已经请了,一会儿就到。”刘桐捏了捏她的鼻子:“让大夫把把脉,也好安安心。”
常润之只能依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