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润之见她一脸慎重,又是犹豫,又是无奈的模样,心里有猜到几分,轻声道:“娘娘只管说,出了这门儿,我便都忘了。”
皇后便是一笑,顿了顿才道:“你也知道,皇上登基之后,这后宫里嫔妃的数量,与先帝实在是比不上。我冷眼瞧着,也有不少朝臣,想着要向皇上谏言,希望皇上广纳后宫,只不过碍着这会儿皇上还执意为先帝守着孝,不敢言语罢了。”
常润之颔首:“娘娘的意思是……想要先诸位大臣一步,向陛下提议选秀事宜?”
“是有这个想法。”皇后叹了声:“皇上对于,向来不看重,我以往做王妃时,皇上大半时间都与我同居一室。只是,如今到底身份不同往常。”
皇后幽幽道:“若是大臣进谏言,皇上才选秀的话,我这个皇后做得便是失职了。由我提起此事,皇上不管同意还是拒绝,我都算是尽了本份。皇后嘛……总是需要贤德之名的。”
皇后面上挂着的笑容太假,常润之无奈地道:“娘娘根本不愿意皇上选秀的。”
“是啊,我是挺不愿意的。”皇后道:“可这祖宗规矩,也不能坏了。老话还说三妻四妾呢,皇上这后宫里,才多少女人……”
“陛下一妻三妾,也不少了。”
“那是相对普通百姓,可皇上是一国之君。”皇后道。
常润之忍不住回道:“娘娘,国君威严,不是从自己有多少女人来体现的。”
皇后失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妾身明白娘娘的意思,娘娘无非是觉得,陛下后宫人数若是少了,会让人诟病,也让陛下为难……其次,也怕陛下心中本有这个意思,只是碍于娘娘没提,他也不好这般宣之于口,若是等到大臣们谏言才进行选秀,难免让陛下对娘娘有所不满。”
皇后连连点头,叹道:“润之,还是你懂我。”
皇后道:“润之,依你之见,此事,我是否该同陛下提?”
“若依妾身所见,娘娘即便不提,大臣们现在不提,将来总是有人要提的。既然如此,娘娘倒不如把主动权先握在手上。”
“你的意思是……”
“娘娘别忘了,虽然陛下和您,如今是帝后,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一对夫妻,但说到底,你们不还是夫妻吗?”。
常润之见皇后脸上露出笑容,便继续道:“既是夫妻,遇上这等难事,倒不如就按照夫妻之间的处理方式处理吧。想来陛下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在朝堂上受万人参拜,但私下里,还是希望能有人与他说点儿知心话的。而这个人,不正应该是娘娘这个妻子吗?娘娘只管对陛下明言,将您心中所担心的事,说给陛下听,问问陛下的意思。”
“那……”皇后迟疑道:“那我不希望新人进宫的话,也可以告诉陛下?”
“当然可以。”常润之点头道:“但娘娘说此话时,注意掌握时机。时机掌握得不对,这话听在人耳朵里,意思便不一样。”
皇后也不是蠢人,细细一想便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叹道:“你这么一说,此事倒是并不棘手,是我多想了。”
皇后拉过常润之的手,笑道:“与你说说知心话,心里的确舒服了许多。”
常润之反手拍了拍她的手:“娘娘若是得了空,也召母亲进宫陪您说说话吧。她很想您的。”
皇后微微红了眼:“我知道,只是陛下封了父亲一品国公,常家现在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环境敏感,我也不好有多余动作……你此番回去,回娘家时替我捎话,就说等平静些了后,我再宣母亲进宫。”
“嗯,妾身知道了。”
“下次进宫来,记得把你家孩子都给带来,尤其是陶陶。”皇后笑道:“我生了三个儿子,还没生过闺女呢。”
“是,下次妾身一定从贵太妃手里抢了她,把她带进宫来。”
皇后顿时掩唇而笑。
新帝登基后,各种朝中政策一一明令出来,不知不觉的,隆冬已近。
荣郡王府在准备着新年事宜,这一次操持不像往常那样省心了,一则刘桐在刑部的地位已然确定,他经手所办的各类案件,都将是直达天听的大案要案,刑部各级官员少不得要来荣郡王府拜个年。
二则作为当今圣上最宠信的兄弟,即便是宗室权贵,也愿意来和刘桐结交些交情,希望将来能有用得上这份儿人情的时候。当然,这些人的后宅夫人们,也巴不得和常润之这个荣郡王妃搞好关系。
三则荣郡王的嫡长子刘景阳的生辰便在近日,刘景阳的同窗好友们都要前来为他庆生。当然,常润之即便不想给刘景阳办这个生辰宴,也是不得不办,毕竟人家要来,还能把人家晾着?虽然知道这些孩子们前来的背后,少不了他们家族的意思,但常润之还是得笑脸迎人,毕竟都还是孩子,对阳阳,多多少少总有那么点儿真诚祝贺的心思。
毕竟是新年将近,不光是荣郡王府热闹,整个京城都洋溢着热闹的气氛。
不过慎郡王府却是一片肃杀。
慎郡王身着铠甲,与前来秘密和他会面的祁王、礼王相对而坐。
祁王还是老样子,一派如沐春风的模样,可显而易见的,他脸上的疲倦之色浓重。
礼王则盘腿坐着,笑眯眯如弥勒佛,手里多了一串儿佛珠。
“能调的兵,都已经调了,收买来的江湖人,也有百人,倒是可以动手。”祁王有些忧虑:“慎郡王可想好了?这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当然想好了,就看这一次了。”慎郡王面目阴沉,恨声道:“父皇离世时,孤不在他近旁。若是在,岂容得老五继位!”
祁王礼王对视一眼,也不再说父皇临去之前,神智清明,也的确是心平气和地和老五说话,择定继承之人并无半点儿勉强。
偏生慎郡王钻进了死胡同,总觉得先帝不论身死还是传位,这当中都有新帝的猫腻。
慎郡王一意孤行,祁王礼王不得不为了将来的安逸日子而赌一把——谁让新帝将他们手上本就不多的权力都给架空了?如此下去,他们将来也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老四倒是个胆儿小的,就这般跑了。”慎郡王与祁王礼王部署好行动步骤后,不由出声骂道:“钻进女人裤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窝囊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