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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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朗亭似乎神色不佳,阮阮赶紧上前扶着他,小声问:“哥哥,你还好么?”
他自然是愤恨又恼怒,还偏偏十分无奈。他诅天咒地又有何用?再如何不甘心也得赶紧上去!明知张从古设了个捕兽夹子,自己也得老老实实进去。
因为苏施!因为他爱着的徒儿!因为自己怀里的女人!
他不想她受罪,更不想她出什么变故!
所以,无论前头是火坑还是油锅都理所当然得往里头跳——为了她,他甘之如饴。
下了决心,江朗亭转头对上变得安静的阮阮,拍着她的小脑瓜,说道:“小丫头,我从未给你下毒。方才喂的乃是静气清热的药粉。放心,你死不成。”他话音低缓,语气温和。
光洒在他脸上,那侧颜十分好看,鼻子英挺仿佛是一柄刀刃,将那光割成两半。阮阮恰好对着暗面,他眼里的难过与坚决近在咫尺。
多年之后,阮阮时常想起他磁性的嗓音,跟那声似水温柔的“小丫头”。只记得那一刻天光正盛,山明水秀,烟霞寂寥,这三个字却叫她眼前瞬间灰白。她再也瞧不见旁的颜色,只有他,只有这个年长自己十余岁的男人。她不知为何又好似失了聪,后面便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才十岁,第一次尝到异样的滋味。
当时太小,阮阮如何能明白,这是她此生第一次听见花开的声音。
估计也正是那时候,江朗亭飞蛾扑火、奋不顾身的姿势惊艳了她,在这少女的青葱年岁里烙上深刻的印子。此后,她对他情根深种,心上再不曾有另一个男人能片刻驻足——在还不懂什么是爱的年纪,她偏偏爱上了他盛大的爱情。
阮阮听他把“小丫头”三个字说得口齿噙香,傻呆呆立在那儿。
闻言,一旁的朱宜琴却十分恼火——这人骗了她!真是卑鄙!什么琅琊谷秘制毒方,统统是拣着自己欺负!
这般想着,她便要发作。江朗亭却走过去主动奉上了自己随身带着的斩蛟弯刀。
说来也巧,这刀乃是他移魂成了库亚克时名正言顺拿到,此时正好赠与朱宜琴作为赔罪的大礼:“夫人,这柄宝刀乃是回纥一族圣器,在下有幸使过两回。此番虽不是刻意算计,但手段着实下作,盼夫人宽宏大量。还请留在下一命给徒儿找骨香草,这刀就留给阮阮日后防身吧。”
朱宜琴素来不是得寸进尺、胡搅蛮缠之人。一柄弯刀搁在自己手上,沉甸甸极有分量,也不知是什么玄妙材质。她虽瞧不见,但上手一模,全是浮刻着的繁丽花纹,那刀柄更是雕着回纥一族的徽号——头狼,獠牙锋利,栩栩如生。触其刀身,更是寒意入骨,还可模着几粒雕琢过的冰冷石头,该是旷世宝石镶嵌其间。当真是十分罕见的宝贝。
朱宜琴见他求得诚恳,对徒儿敢于舍命,最万幸女儿并无大碍。既然都是可怜人,那又何必刻意为难?
江朗亭见她脸上缓和这才松口气。朱宜琴却道:“罢了。只是尚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到底是何人?”
“不必相瞒,我乃是朔玦庄主的师弟,江朗亭。”
“什么?你是张从古的师弟?”
“是。”江朗亭不知她为何这般惊讶,仿佛还晓得什么内情似的脸色低沉。自己也极为纳罕:为何朱宜琴对张从古不用尊称,倒像是十分熟络。
“张从古从前说过有个师弟远在巴蜀,却不知是不是你?”
“琅琊谷委实地处巴蜀。”
“天长地远的,你如何来这儿?”
“找师父师娘。”
江朗亭已经没时间在这儿磨蹭,将苏施负在身上便求阮阮带路出去。
结果接下来朱宜琴的一句话将他心上一直绷得极厉害的一根弦又紧上一把,他再次震了一惊,却是“公子,万万别找了!快带着你的姑娘走吧!”
“万万别找了!”
“别再找师父师娘,找也白找!”——真是跟黑衣人一模一样的警告!
为什么!你们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江朗亭觉得只有自己糊糊涂涂被蒙在鼓里,始终就是个傻子,剩下一伙明白人站在云端从旁劝阻,他艰难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只知道你那师娘今时不同往日,绝非省油的灯。你那师父活没活着我倒也不好说。”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他几乎丧了魂魄:“师父他老人家不一定还在?师娘不是好人?”这都是胡说的什么!“夫人,我尊您一声夫人,可这话可得讲求根据,不能乱说。”
“呵,你要根据?我原本是张从古的结发妻子,后来却被狼心狗肺的丈夫扔下悬崖。活成这幅模样,自己知道太多才是要了命的缘由”——眼前居然是庄主夫人!
怨不得她对山庄熟悉,对那骨香草长在什么地方都很是笃定。那么,阮阮,阮阮莫不是!
“当时我身怀六甲却遭那负心汉如此对待,拼了七成功力这才保住月复中孩儿。因着是不足月,所以她很是瘦弱。”
原来这对母女竟也是师兄的罪业!
师兄害了自己与苏施,自己却来逼迫他施了毒手的至亲,真是好大一场报应!只是为何不报应在他张从古身上?
朱宜琴不欲往事重提,于是赶紧催着:“江少侠,你快上去!这姑娘可等不得呢。上去后直接去找庄子后院正厅廊子下头挨着中了一圈的骨香草。那东西很是好认——茎干皆有奇香,浓烈刺鼻,通体青翠。只是那花开得罕见:大朵雪白颜色,只有八瓣单层,状如蜘蛛,蕊心却是一块黑色。院中那般多花草,再不曾有一棵与它重样。见了就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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