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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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地方这才傻了眼:推开门,地上躺了五六个人,其中俩人衣服给扒了,扔着一只陶罐,水里泡着几只小黑虫子。若说那对师徒还在谷底,这些又怎么解释?自然该是上来了。
管事的脑子中仿佛掠过几幅影像:一高一矮俩人,那小的始终不肯抬头。倘若真就是那对男女,那么,小的又如何能答自己的问话——天爷!有种杂技叫做月复语,双唇不动也能发声。
分明便是那鬼玩意儿!怪道“庄恒”小小少年居然嗓音浑厚。又想起他身上宽大累赘的衣裳,总算是明白过来——方才便是那对乔装打扮的师徒!自己这是被人耍了!
于是,他恼羞成怒,又惊又怕:分明就是庄主要抓的人,他们也真是能耐!从那崖下再活着上来已是不易,这回居然还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这要是传到庄主耳朵里,自己如何担待得起?
“回去!都给我回去!方才那俩奴才,别叫他跑了!要活口!”
这厢,他吆喝了半个山庄,江朗亭方才一身冷汗庆幸应付过去,好不容易过了一关便背起苏施直接奔向马厩,牵出来一匹最精壮的追风,翻身而上,将徒儿搂在怀里便从侧门悄悄出了去。管事得知马厩那边的动静,便赶紧差人不择手段全力捉回。
江朗亭骑得虽是神驹,但到底是负了两个人,必定不如奴才们一个人轻便。更何况后面一伙人都骑着顶顶上等的马儿,那速度也十分厉害。不一会儿便要围上这对师徒。江朗亭照旧突围,但自己又要顾着苏施又要御马,况且好一番折腾,身子也虚弱,这战况真是叫他暗暗叫苦。
一伙人也是落井下石的,见他气力不支,便分了两拨分别攻他上盘下盘,又是正面又是偷袭闹得极为热闹。这时江朗亭左支右撑,也不知是谁从背后偷偷送他一掌,打下马来,他一口鲜血也呕在地上——来人乃是张从古的左右手:张愈。据说也是庄子里头除了庄主数一数二说得上话的角儿。
江朗亭昏死之前只觉得,这朔北的天蓝得不分明——哪儿哪儿都灰蒙蒙的似乎罩着层网,叫人瞧在眼里也觉得不开阔。仿佛谁都是这细密网格中不能逃月兑的一个,这就是身为猎物的下场——或许也是大家的命运。撒了这网的人是谁?
眼睁睁瞧着自己无路可逃,避无可避,照旧不管做了多少努力终究还是成了端上盘子的祭品。
此番第二回见到张从古真真儿是场面开阔,声势浩大。也是从那一刻,江朗亭晓得了师兄这算计委实不是一星半点,也终于明白了朱宜琴所说的“师娘也不是省油的灯”是什么意思。
原来,被张愈他们抓回来以后,张从古便从大会上撤下来探他。俩人单独在暗室,当时瞧着师弟套了家丁的衣裳,脸上糊得几乎瞧不出来原貌,便心生不悦:“我师弟玉面毒蛛向来风流倜傥,怎能穿着下人的衣裤?”往窗外喊了一声:“快不快来人替公子换了?那脸也收拾干净,这般肮脏落魄,却要叫人误会我是苛待。”
江朗亭也不反驳,也不痛骂,只声音沙哑说道:“师兄,不必费你家这些东西。现下我落在你手上,如何发落还不是都瞧着你的意思?想叫我干什么?痛快点说吧。”
张从古原以为他要劈头盖脸好一顿骂,这都预备着接着。可谁知江朗亭居然如此安生,不气不怨,也不准备跟自己谈条件,更别说求饶。但是,他越是这般听天由命,自己倒不够快活:如此死气沉沉,原先孤注一掷的劲儿都到哪儿去了?
于是,张从古捻着胡子说道:“不想师弟对我误会颇深。这回你来了庄子,委实是有件事要麻烦,只是不知哪个不长心的走了消息,更不知传出了什么谣言,居然吓得师弟自己投了崖。我真是愧疚心疼:这般没看住你可怎么跟师父师娘交代?谁知我心诚恳,终于求得你平安,此刻见你真是欣喜万分啊。”
“别提师父!师兄有什么吩咐,我自然是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终究要点头,不妨直说。”
“此话不免太过!好似师兄逼迫于你似的。只是,你如此顺从,到底是为了什么?莫不是,因为她?”说罢击了掌,便见个小厮推门进来,把扛着的人往地上一扔——果然是苏施!她本来就要醒了,如今这般一掼,满头金星重又没了意识。
张从古到底是个人物,想当年,他功夫虽说不弱,但也绝不是数一数二,比他厉害的多得是。他祖上原本就是商贾之流,打小在生意场上更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瞧人至少也是八成的准。能挣得这武林北盟主的地位,还不是靠他工于心计,擅长揣摩人心,投其所好?离间之计更是使得炉火纯青。再加上,该弱则弱,该强则强,能退能进,专门做这不费体力的手段。一根舌头,一对眼睛,一副厚道面貌便是他立于武林的好工具。
否则哪里有本事虎口夺食?
上回江朗亭自认为隐蔽,却不晓得感情已经被张从古洞察。只消几个眼神,张大盟主便已经心中有数,只剩下施展手段加以利用。
他瞧得果真不错——亲爱的师弟江朗亭唯有两处软肋:一是师父师娘;二是眼前这丫头。瞧他现下脸上这神色,估计这苏姑娘早已经超越了恩师成为他最戳不起的痛处。所以,张从古擅长攻心,便毫不迟疑在师弟最软的心窝上下了刀子,一柄利刃一戳到底,保准叫他生不如死地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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