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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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却道:“这般久又如何?你过得去么?不信你就不想知道他们是谁。”
“我江朗亭只知师父,从不知那狠心爹娘。做下这般罪业,即便寻着又拿来何用?”
凤凰那狐狸眼划出精光,仿佛是喟叹之意:“是谁倒也不打紧。可是当初为什么好好地丢下你,此中是何缘由,是故意为之,还是有难言之隐,这正经事你难道不曾想过?”
江朗亭如何放得开?四岁上遭了毒手,一觉醒来周遭一个人都没有,只留自己在这冰冷世间自个儿挣命。种种状况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叫他心痒痒地想弄清楚。至今快二十年过去了,梦里睡里也无数次回去那园子,听旁人][].[].[]亲热地喊着母亲的名字。
凤凰就算不说起来,终有一****也会去找,不是为了认亲,而是弄明白遗弃自己的理由。只是师父龙吟子这档子事已经耗费了多半精力,剩下的这半又被苏施用个精光。一时间哪里腾得出手?他便问道:“那又如何?”
凤凰见此事有门儿,于是掂量着字眼:“我瞧你长得也就是大弘江北之人的形容。想必十有八九能找出根儿。只是江北那华丽园子简直是多如牛毛,两都之中自然是达官贵人为主,富商巨贾居多。可谓是金门玉户神仙府,桂殿兰宫妃子家。单凭这点当真不好排查,若是再多记住些什么,就越发好办了。”不知不觉,俩人已经御马并排走在一处。
江朗亭听他说得很有道理,便道:“罢了。左右也不过是个心结。如今事儿这般多,哪里就顾得上?等得了闲再说。”
凤凰见他还不吐口,便有意激上一激:“得闲?你能得闲都不知是猴年马月。倒是我,镇日里闲得不得了”,然后转头问着:“若是愿意给我去办,花些心思,不必多久也就水落石出了”。
那笑里满是真情实意却瞧得江朗亭一身汗毛要立起来,这鬼气森森的总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所以心中又是警铃大作:“你今日为何这般好心?”
“瞧你这话就是不中听。什么叫今日?前几回我待你也不算薄。也就是觉着有趣儿,跟个谜团似的猜不透,所以想亲自找出谜底,顺便再帮你一回。”
江朗亭不愿自己这私事成了他调侃、消遣的对象,于是干脆冷了脸子:“不劳你费心,我自己来就好。”
凤凰一听就着急了:“玉面毒蛛,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般死脑筋?我只要尽力帮你打探出来,你管我是为什么?反正又不会到处去宣扬。别怪我没把话说前头,你在琅琊谷,行动不自由;再加上,就你现下这声名,稍微在江湖上露露脸都能招来仁人义士替天行道。倒是还能腾出多少人力物力去打探,要真有那能耐,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我不一样,人不识我,更没人管着拘着,做起事来不知比你恣意多少。”
江朗亭心下一番计较,反复思量才道:“我娘,约莫是唤作素绡。”凤凰马上传了口信儿叫人搜刮谁家夫人、姬妾叫做素绡的,全部一个不落地报上名来。问着了就即刻飞鸽传书叫江朗亭晓得。
江朗亭虽然颌首,但心下还是不踏实,琢磨着就这般说给妖孽古怪的林慕卿是不是不应该,但是说都说了,随他吧。凤凰却是专心致志开始挖掘江朗亭的身世之谜,彼时,他还不明白自己为何对它这般起劲儿,但是有种心痒痒的执着。
他不知从此执着的乃是个终有一日叫自己粉身碎骨的大陷阱,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一日,一行四人打尖儿,正埋头吃得专心,却听旁边有人闲话:“当今圣上年富力强,英明睿智。咱们大弘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实在是皇恩浩荡,苍生有福啊!”其他几位也赶紧附和,一气儿地统统称颂:皇帝谦虚纳谏、知人善任、恭俭爱民——呵,一言以蔽之:心怀大德,不输尧舜。
想来该是一群吃着皇粮的小官小吏。江朗亭却想起原先初见张从古这个大盟主,他还抱怨皇帝已然中风,因着正值壮年所以尚未立储,引得两个儿子仗着兵权争得你死我活。朝堂之上是波诡云谲,市井小民则是惶惶不安,武林之中更是激流暗涌。
天下大变,诸派倾轧,皇子厮杀,血洗王城之事一触即发,如此剑拔弩张之际,怎地又生生没了动静?话说不清,字写不得的废物如何又成了他们口中的龙精虎壮、气盖五帝的明君?
对政局不甚明白,江朗亭便跟凤凰讨教,凤凰一听便笑了,低声道:“半年前,当今皇上委实有半只脚进了阎罗殿。眼瞧着就要驾崩,可谁晓得那丞相也就几个月功夫居然给他找出来个西域神医。于是,皇帝就一天天好起来,整个人也是容光焕发,那精气神居然远胜从前,瞧着该是活成个寿星的模样。这事吧,欢喜坏了后宫姬妾,年幼皇子,补汤补药流水儿似的往他大殿里送。可气坏了原先舞枪弄棒的俩王爷。皇帝不死,他们永为臣子。原先斗得再厉害也都是白白操练了场大戏,列兵布局都成了场空,那份憋屈估计得把人活活气死”。
丞相?“丞相是谁?这紧要关头仍旧请来个神医也真是能耐。”
凤凰哂笑:“哪个说不是?俩王爷当时气焰真真儿嚣张,把话都挑明了:谁敢插手就是同他们过不去。郎斐也真是胆子肥,脑子也不瘦,眼皮子底下耍了花样,神不知鬼不觉把个走不得路的人送了进去。那神医有腿疾却真是有几下子,三两针下去就把皇上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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