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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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施心中十分震惊,大仇得报只不过想不到竟然牵扯出这么一桩陈年旧事,况且此刻虐待致死的居然是旧日友人。而她身上竟然引出了这样一段隐秘情史,这世上的事都怎么了?
报了仇,报得十分痛快,可是苏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从何时起,艾依对自己埋下怨恨乃至今日发芽开花,酿成恶果。
突然,苏施伤口处又传来一阵剧痛,抓心挠肺令她怒火升腾,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受了重伤的那个夜,艾依的挟私报复,或者是推波助澜果真全部是因为赵惊弦?
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紧要?去跟一个死人`计较实在不必。
她虐待够了这对夫妻终于打算走了,起身去开房门,门开了,风吹进来吹散了地上浓稠的化不开的血气,她的鼻子才总算是透了气,外头隐隐约约是有什么花香,她闭上眼稳住心神出了门槛。
背后的张衡之则是沙哑着嗓子问道:“苏施,你为何不杀我?”
苏施一笑,半张脸上沾满了月亮光:“明知杀一个她,胜过杀了好几遍你,生不如死——我为何还要杀你?”
她亮晶晶的眼睛对上张庄主那生机全无的眸子:'你明知我活得有多艰难,那会儿为何铁了心要坑害我?对付我的时,就没想过自己也能有这一天?“
苏施眼中有些黯然:“只是,方才才知她是艾依“。
张衡之苦笑道:“我夫人若是一开始便亮出了身份,那么就能留下一条性命不成?“
苏施垂了头用破月刀在风中比划:“身为故人,狠心算计。我最痛恨被人背叛、出卖,可自己遇见的又实在太多,她也就是其中一个。早些知道——只怕比现下死得还更痛苦”。她仿佛是极其认真想了想:“我再不肯叫人欺负,别管是谁,欠我的”,一刀斩断了那门框,风吹得残废的框子咯吱咯吱响,如同临死前的哀鸣:“我一分一毫都得讨回来!谁都不行!”这话咬牙切齿,仿佛是从牙缝里抠出来!
“哈,哈!”张衡之闻言一笑:“苏施,素来知你刚性果决,不想有一日竟也如此狠毒!咱们真是一类人!我后悔,只后悔当日错瞧了你!哈,我活该啊!你原是个疯子!”
苏施信步走出去:“狠毒也罢,疯子也罢,乃是你们逼我。我时日短,保管教你们一个个都活不长!”话音顺着风飘进来,张衡之却浑身一抖,瞧着怀中月牙儿惨死的尸身又哭又笑,灵堂之上那烛火呼呼闪闪很是可怖,张衡之的笑声怪异刺耳,整座庄子实在是过分安静。
夜深了,薄雾起来了,天上的月亮越发不分明了。
第二日,朔玦山庄惨遭灭门的消息传遍了江湖,据说全庄子几百口人统统都化成了白骨,庄主夫人更是被活活做成人彘,而张衡之干脆是疯了。
吸干人血的形容肯定是破月刀下的手,可是那十几具尸体之外的全部尸体怎么说?
活人成白骨,这样功夫即便是戚独行都不能达到的见风就化,倒仿佛是更加高深的毒药。
苏施却不管那么多,自己做下便是做下,被人误会便是误会,现如今她是什么也不怕,不怕人报复,不怕人刺杀,不怕人对打,至于那些报应、阴司之类的话也都越发不放在心上。
鬼?鬼有什么可怕?鬼纵使可怕,可是,大小害了她的从不是什么山精水怪,分明是一个个恶人!
这些诡计又凶残的恶人比之鬼怪更加可怕极了!
最可怕的是人心!
苏施开了头杀了张衡之夫人,那么后头这复仇之路就好走多了。
苏施仿佛是绝望极了,又或者是性子当中阴沉的一面统统解了封印,如今居然又亢奋又释然,全然没有一丁点愧疚,只有杀人解恨的快感。
她如同是上瘾了一般爱上了杀人的感觉,那利刃剖开人体的一瞬间令她十分惬意、惊艳,手握破月刀她才成了真正自己生命的主宰。
仿佛这会儿也没了皇天后土,只剩下她为所欲为。
老天爷若是睁着眼,早先都做什么去了?
她如今被逼成这样,既是恶人的迫害,也是上苍不怜惜。
既然如此,大家痛痛快快活一场吧。
只剩下三四年的活头还有什么可忌讳不成?天若是真要收了她,那么只管收去吧!但是在那之前,苏施无牵无挂只有自己,终于做了命的主!
现下她直奔邕州,风吹日晒,亟不可待。
她手中的破月刀跟苏施一样是跃跃欲试——饮血成海,杀人成魔。
李鹤山的仇家杀来了!
一别邕州约莫有六年,六年里头改了多少人跟事?
苏施已经改名为苏弑,自命名为最最锋利的一把刀,她不再是活人,而是那个被复仇烧伤了双眼的女人,她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太平日子,而是无所顾忌爱其所爱,恨其所恨,弑其所弑。求的也不过是世间最最难得的两个字:自在!
邕州这风物仍旧是好的,苏弑到了这地界儿已经是深秋。
落木萧萧下,江水滚滚来,哪儿都是极其漂亮的模样,枫叶染红了一江秋水,晚霞映亮了一座城池。
邕州地界去往后水镇的路上有个女人匆匆走着。
这个女人的打扮十分扎眼:茜红香云纱长裙拖曳脚边,上头绣着的乃是大朵大朵的银线描边牡丹。
裙子乃是十分好看的裙子,纱也是轻盈透亮的纱,牡丹却是韶华万千的牡丹,含苞半放。
她的头发仍旧是长长的披在肩上,用一根发带束起来,那带子是黑色的,朴素干净没有纹路。这样轻便的发式倒是跟身上耀眼鲜明的红色裙子有些不合陈——为何这样繁复之上又有极致的简单?